一夜无梦,第二日沈柏醒了个大早。

为了行动方便,她换了一身鸦青色棉麻骑马装,上衣是利落的箭袖,裤腿全扎进白底黑面的长靴里,里面穿了银丝软甲,她的身板儿看上去挺阔了些。

她一醒李杉就起了,打了水来给她洗漱,用发带将她的头发全部高高束成一个小髻,远远看着有点像刚从道观下山的小道士。

梳完头发,李杉还想帮沈柏系点佩饰,沈柏统统不要,只让李杉用油纸包了两个烙饼揣在怀里以备不时之需。

叶晚玉准备的那些伤药沈柏全背上了,在长靴里放了两把匕首,想想觉得不够,又多别了一把匕首在腰上。

今天赵彻没让太监来叫沈柏一起过去用早膳,沈柏自己在帐里吃了,吃完出帐,正好和沈孺修碰了个正着。

一见她的打扮沈孺修便沉了脸,沈柏抢先道:“是太子殿下让我随侍左右,您要是有意见,找太子殿下去。”

这个兔崽子,最近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沈孺修才不去找太子,阴沉着脸把沈柏拉回营帐,压低声音训斥:“柏儿,你这是在玩火!”

她武修本来就不好,所以这次秋猎,恒德帝只是点名让她随行,并没有将她纳入秋猎比试的行列。

围场在密林深处,虽然禁卫军已经先行进山勘察了一遍,但谁也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往年也曾有过世家子弟受伤甚至是丢了性命的例子,昨天赵稠坠马也是一个警示。

要应对这些危险已是不易,若是不小心露出马脚被人发现女儿身的秘密,后果不堪设想!

沈孺修表情凝重,乌云密布,沈柏却满不在乎,懒洋洋的安慰:“我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个奇迹了,爹你不要太大惊小怪。”

沈柏说着试图挣开沈孺修,沈孺修没放手,目光灼然的盯着沈柏质问:“天气这么热,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你要如何沐浴?若是不幸受伤,你要如何上药?就算没有意外,如厕的时候你要怎么办?沈柏,你不要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

是啊,沈孺修说的一切都是很大的问题,稍有不慎就会暴露沈柏的秘密。

沈柏放弃挣扎,目光清冽的看着沈孺修:“爹既然知道有这么多未知的危险,当年为什么要将我置于这样危险的境地?”

若她一开始就只是当朝太傅的独女,她何须整日遮遮掩掩、胆颤心惊?她又何须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让旁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