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哭嚎出声,一嗓子嚎完,另一个声音接着响起:“小爷的腿算是废了,以后小爷就是废物一个,我爹少了条腿,我也成了瘸子,这下全瀚京的人都能看我们周家的笑话了,小爷不活了。”

声音落下,周珏被周五和另外一个小厮用竹椅抬进客厅,沈柏双手缠着绷带,和腿上捆着木棍的周珏大眼瞪小眼,片刻后一起扭头,眼巴巴的看向郑越,异口同声的说:“郑大人,请您一定要彻查此事,秉公处理!”

郑越眉梢轻轻跳了一下,一桩案子,伤了三个少爷一个朝廷命官,其中两个还都嚷嚷着要死要活的,关键凶手都死了,一个人证都没有,怎么看都是个烫手山芋。

怕沈柏和周珏又哭出什么新花样,郑越站起身来,冲沈孺修和顾恒舟微微颔首:“基本的情况我都了解了,事关重大,我先进宫面见陛下,看能不能加派人手在京都范围内查找幕后真凶的踪迹。”

沈孺修跟着起身,抬手行了一礼:“有劳郑大人。”

下人领着郑越离开,沈孺修皱眉看着沈柏:“伤成这样你还不给我好好躺着,让你出来了吗?”

“伤口疼得睡不着,出来转转。”沈柏敷衍的回答,一屁股坐到顾恒舟身边,关心的问:“顾兄,郑大人刚刚都问什么了,你是怎么回答的?”

顾恒舟扫了一眼沈柏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伤口,纱布不知道缠了多少层,又有血水浸染出来,眉心挤出两条褶皱,淡淡道:“只是与案件相关的问题,自然如实回答。”

周珏比沈柏更急切,看着顾恒舟问:“怎么个如实法?顾兄,那歹人不仅抢我钱财,还想废我一条腿,一定是跟我爹有私仇,想让周家所有的人都抬不起头来,用心实在是太险恶了,顾兄你一定要把这个情况告诉郑大人,让他把这些年跟我爹结过怨的人都抓起来!”

周珏和沈柏想到一块儿去了,没想到他开窍这么快,沈柏看周珏的眼神多了一丝欣赏,周珏被看得莫名其妙,横了沈柏一眼:“小白脸,你看什么看?”

不想跟周珏斗嘴,沈柏移开目光,一脸认真的看向沈孺修:“爹,您也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在朝中跟什么人结怨,那些杀手全都死了,也没有人证,大理寺不一定能找出幕后真凶,但幕后之人说不定还会再次设计害人,您一定要加强防范之心。”

沈孺修听不得沈柏这样说话,低声呵斥:“混账,朝堂之事,还轮不到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说三道四!”

沈孺修在太学院也有授课,沈柏见惯了他这幅模样,一点都没被吓到,倒是周珏被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当着沈太傅的面骂了沈柏是小白脸,一时心虚得不敢说话。

沈柏到底不是真的十四岁,听见沈孺修说话就想反驳,顾恒舟突然站起来挡在沈柏面前,冲沈孺修行了一礼:“晚辈还有公务在身,不便过多叨扰,改日再亲自登门拜谢。”

沈柏到嘴边的话咽下,讷讷的看着顾恒舟的后背问:“顾兄,你这就要走了啊?”

她伤成这样,校尉营肯定是不能回了,得在家好好休养,那不是好些时日都不能见到他了?

顾恒舟没回答沈柏的话,沈孺修站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拜谢就不必了,老夫送殿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