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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室寂静中,只闻淡淡纶音,娓娓而谈:所谓报恩,便是将她纳为妾侍?

为妾者,日日仰嫡母声气,与奴婢无异,就连自己的亲生子也不能养在膝下,要受骨肉分离之苦,度此煎熬一生,又怎能算报答?此言大谬也。

崔湛闻言急道:可我们世家高门,娶妻怎有自由?表哥你同样心仪南家女郎,不照样娶了谢家女么?

我听他问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推开碧纱笼,走到王玙身后,默默跽坐。

时隔三年,崔湛紧盯着我,目龇欲裂:南锦屏,你怎会在此?

我垂着头:我现下已改了名了,曰谢颦。

他将那两个字于口中反复咀嚼:谢颦,谢颦,你便是谢二夫人小女?

见我点头,对方神情急转直下:原来如此……可以王谢之门第,又怎会接纳你?

王玙微微一哂:为丈夫者,当有庇荫父母妻子之豪气,门第不够,便拔高她门第,又何妨?

崔湛闻言,瞳孔剧颤,显然是观念受到了极大的颠覆与摧毁。

正胶着着,只听门外侍人通报,却是龙骧将军到访。

对方身着一挂赤金鹤氅,腰悬羽箭雕弓,面孔冷肃,进门便冲着王玙发脾气:你和谢岌不对付,偏要我夹在中间难做?

见他气场强大,仿佛不是来谈公事,而是来杀人的,崔湛连忙行礼:『这位伟丈夫是?

王玙道:此乃龙骧将军,慕容垂。

崔湛一听,神情激动:可是有『鬼将军』之称的慕容将军?!

我见状,连忙吩咐侍从准备茶汤,不多时,一份颜色雪白,不冷不热的酥茶便被端到了慕容垂面前。

慕容垂爱喝甜茶,当下端起牛饮,一盏茶浇下去,那火气便被扑灭在喉咙口,王玙再问他为何生气,他默了一会。

总之,我不耐烦淌你们世家的浑水,你和谢岌斗归斗,别忘了被胡人拿走的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