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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传来阵痛,温热的液体汩汩流出。容错顾不上擦,反手抹了敌方士兵的脖子后,才退到土墙旁,从里衣私下一条,咬紧一段,手脚利落地层层缠绕好伤口。

这场混战并未持续太久,瓦剌军见形势不妙,下令全员撤回城中。

寒风夹着冰碴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容错大口喘着气,嘴唇发紫颤抖,望向地上还没吃完的烤红薯、被人踩了几脚,已经滩成一抔烂泥。

士兵受伤情况不一,大多不是为敌军所伤,而是脚底打滑,摔了一跤又一跤。

大将军非常生气,进帐踹翻了椅子。

程瑾言拿过药箱帮容错包扎伤口:“既然瓦剌已经先手,不如我们乘胜追击。方才他们感觉情势不妙匆忙撤兵,或许会认为我们也不敢贸然出击,因此放松警惕。”

晋王相当赏识自己这位弟弟,在一旁附和:“是啊将军,我们就应该打他个措手不及。”

大将军拿来布防图,与几个人围在一起,一同商量对策。

“那就这么办!”

天色清朗,夕阳从青翠的竹缝中照到黄沙漫扬的山脚,折在青石板台阶上,一层一层的。

竹林前有一方巾道袍身,旁立一根木棍,上面叮叮当当挂着各色铃铛,一张白帛写满大大的一个字——

签。

如此寂寥的角落,竟也有人问津。

“宛如仙鹤出樊笼,脱却靡羁处处通。这个签的意思呢,就是说令尊未来有白鹤冲天之象,生意兴隆、功成名就。切记要行善积德、修身养性,假日时日,必定喜事连连。”

摊位前的小女子听得高兴,起身连连道谢:“多谢大师,我一定会悉数转告家父。”

解签之人“嘿嘿”笑着,敲了两下小木桌,示意她该结账。

对方也不含糊,当即让丫鬟掏出一锭银子,而后心满意足地离去。

见西边看不见金芒后,小道士也站起身收拾东西打道回府。旁边蹿出来一道身影,帮忙拿起小木筒,小心翼翼照顾着筒里的签。

这可是填肚子的宝贝。

“郡主忽悠人的水准可是越来越高了。”昭雪接过她摘下来的方巾,不由地称赞。

人人都知塘沽城外山脚下来了个神乎其神的算命先生,这里的人本就学识浅薄,信八卦玄学,多半都是来求个心里安慰。

程序脱下最外层的道袍,丢到昭雪怀里:“只能说智敏大师的签谱编得好。”

她从怀里拿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册子,迷惑不解:“怎么会有人信这种东西呢?”

虽然她自己的经历更玄乎。

“哎,紫苏在信里有没有提到小侯爷的事儿?”程序转过来,后退着上台阶,眼中满是期待,“他死了没?”

“……”昭雪摇头,“郡主,您可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那是您未婚夫。”

“我才不想嫁给他呢,他爱娶谁娶谁去。”程序说完,眼前倏然浮现出容错的脸,和最后一次见面时,他漫不经心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