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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那个从同志交友群里主动私聊他的网友追问,“你们在一起了吗?”

“怎么可能,那会儿我们只是师生关系,而且,我不知道他是弯的。”

“他是弯的???”

“对,”陈一茫打字手指悬在键盘上,停顿片刻,像是鼓起很大勇气才承认的,“后来我才知道,他也是弯的。”

可是后来,他宁愿没有这个“后来”。

从高一下学期到高二下学期,时瑞给他们上了一年多的语文课。陈一茫听说班里有女生给他写情书,不知是真是假,当然也不敢问。直到期末考试结束的那天,在班里做大扫除的时候,他偶然拾到一张明信片——带着股幽幽的油墨味,像是从某本书里掉出来的。明信片上只写了两个字:时瑞。字迹很娟秀。

陈一茫实在憋不出了,跑去拐弯抹角地问:“老师,你读大学的时候很多女孩儿追你吧?”

“怎么,”时瑞笑着看他,“有女生追你,跟我取经呢?”

“不是……不是,”陈一茫立即窘迫起来,“我就随便问问。”不过他也的确收到过隔壁班女生的表白。

“想问什么就直接问。”时瑞翻开一沓语文试卷,漫不经心地说。

那是夏天的午后,重庆的夏天过于闷热以至于把人的思维都变慢了,蝉鸣一阵高过一阵,更是吵得人头脑发昏。也许因为夏天的缘故吧,他竟然真的问出了口:“如果有学生给你表白呢?”

“师生恋违反学校规定,违背师德。”时瑞不加思索地说。

“但是学生毕业之后就不是你的学生了。”

话一说出口,外面蝉鸣停了。

——也许没停,只是他自知失言,吓得大脑空白,什么都听不见了。

时瑞缓缓扬起脸,目光笔直地看向陈一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