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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杀戮谢幕后,雨水夹杂血水的气息却更为诡异,四周安静的很,若照宁钦所说,一共有十三个刺客,可地上的尸体只有十具,还有三人?

就在此刻!

营帐依靠的山体发出通天响声,土石俱裂,泥石如注,宁钦一把握住无非的手,大喊:“大家散开!”

鬼魅的身影再次出现,长箭寒光几闪。更有两人缠着宁钦打,大有取他性命的意思。宁钦此时一手拉着无非,只空出一手对付那些人,颇显吃力。无非咬牙道:“你放开我,专心对敌,我就在你身边不会走丢!”

眼前得四周山体轰塌,连绵数座,黑衣人眼见得山体倾覆,下了狠招,直取无非咽喉——那长剑近在咫尺,性命攸关,她脑海里浮现一招招,一式式,竟一个闪身避了过去,又对宁钦大喊:“攻他百汇穴!”

黑衣人目露惊慌,也就是刹那,宁钦长剑刺入百汇穴,黑衣人倒地毙命!

这时,扑天而来的泥石压下,无非身上一紧,正是拉过她翻身躲在一块巨石之下!

黑……伸手不见五指……

无非摸到宁钦,问道:“侯爷,你怎么样?”

稀薄的空气有血腥的味道,宁钦顿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道:“我没事。”

不可能……他受了伤。狭小的空间,与世隔绝,若没人能找到他们,他们……也许就回埋骨于此?无非害怕了,凑近宁钦,道:“你哪里伤到了?我帮你看看。”方才宁钦是用他自己的身子为自己挡住那些泥石,不然,现在的她不可能毫发无伤!

她的手刚刚碰到他,就听到他的一声闷哼。接着,手上便是黏糊糊的一片,原来有一块尖锐的石头刺穿了他的肩膀!沾了的血的手颤抖的格外厉害,宁钦却安慰她,“区区小伤,不妨事。”

眼眶登时红了,倒也不是宁钦此人有多体贴。反而之前的宁钦看她的眼底总有一丝轻蔑,不管这轻蔑为何而来,她到底不喜欢。从没像此刻这样贴近。原来不管世人如何称颂,他终究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时间悄悄流逝,无非感到他的呼吸逐渐薄弱,忙用手拉住他,道:“侯爷,我听说你百战百胜,不如你给我讲讲?”

宁钦嗤笑一声,道:“那些打仗的事,和你一个女人有什么好讲的?”

“那说说你的孩子,你没见过面的孩子。讲什么都成……”

宁钦沉默许久,道:“我有什么好讲的。不如说说你。我一直怀疑你接近我舅舅有何目的。”

“我……”可能是宁钦受了伤,说的话也不那么刻意冷漠了。其实这是个很奇怪的人,面对白骨累累的沙场,他能运筹帷幄,天大地大,却独独怕一个赵玉白。想起赵玉白,她便想到他说的,离了他,她便如此命途多舛。她呵呵一笑:“我没有刻意接近他。不过,你的舅舅赵公子要财有财,要色有色,侯爷觉得,我是劫财还是劫色?”

宁钦哈哈一笑,道:“原来你也蛮有意思的。和京城里的闺秀,嗯,不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我们就要死了,你也没哭。”

“呵呵,其实在太平村的时候,村民要烧死我,我怕极了,傻傻地,和个游魂一样呆了整整一晚。可是,想了一个晚上,知道没有人能帮助我。我只能靠自己,我剩下的也就这条贱命了,所以只要有一线生机,我还是不能放弃。毕竟,我这辈子要活到九十九,嗯,这是我这辈子,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宁钦勾个唇角都已经极难,无非感到他的手越来越冷,心里的惶恐越发增加。

“侯爷,我怎么这么倒霉,莫名其妙地遇上这群刺客!侯爷,你说说你的孩子吧,还有你的家人啊!”

“你不必感激我,就算是个平民百姓,在我的面前,我也会这么做。”宁钦忽然道,“而且,我好歹也是身经百战之人,所遇凶险比今日之事有过之而无不及。哪有那么容易死?”

“那侯爷说说,是谁要刺杀我们?”

“朝中重臣十个有八个是姓王的,八个里有九个是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一一去追究,岂不无趣?”

“那侯爷,就不想报这个仇?或者,他们对侯爷尚且如此大胆,难道不会危害江山社稷?”

楚国朝中,太皇太后专政,王氏内戚嚣张跋扈,正统皇族中人,也就宁钦出息些。便是那小皇帝也是一心想着游山玩水,皇太后也懦弱无能。宁家的江山,也就指望宁钦了,是以,有些蠢蠢欲动的人,定会对他下手,大做文章。

想到此处,宁钦的眉头皱的更紧,皇帝几番圣旨下达,是什么意思?如果之前是怀疑太平村一事和朝中某些人有关系,经历刺客之事后,便是完全肯定,如果京中没有大变故,王氏岂敢如此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