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第八十章

杨窦年道:“那倒未必。好多兄弟昨天都看见唐玉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如果他来过这里,肯定会来溪边喝水,草丛里不会一点血迹都没有的。”

公孙五道:“你别忘了,唐玉不是一个人,他至少有两个同伙。他伤的这么重,自己过来喝水,一不小心,就会掉进这条溪涧里,被溪水冲走,我看他每天喝的水,一定都是他同伴来这里给他舀的,他同伴没有受伤,草丛里自然不会留下血迹。”

赫连铜桂听了公孙五的话,深感有理,想到唐玉可能就在附近,他如何坐得住?当下便站起身来,拿起火把,在附近细细搜寻。

公孙五和杨窦年见赫连铜桂如此积极,不好继续坐在草丛里偷懒,纷纷拿起火把,在山洞里四处打量。

忽听得赫连铜桂叫道:“这里有火把!”

山洞里有火把,说明近期有人来过这里。公孙五和杨窦年听到这话,均想:“难道唐玉真在这里?”随即想起唐玉的同伙,是保护了皇上二十余年的武功高手,他们三个加在一起,只怕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倘若唐玉真的藏身于此,他们冒然过去,只有死路一条,想到这里,不由心惊肉跳,冷汗直流。

他二人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只见石壁上悬着两个铁环,上面放着两根火把,这两根火把都不是新的,不知上一次点着是什么时候。

赫连铜桂道:“这里放着火把,我想出口一定就在附近,咱们赶快找找!”

公孙五和杨窦年对望一眼,想劝赫连铜桂别去找出口,那位老先生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不如回去向皇上禀告此事,带上三四百人,再回来对付老先生。

两人正迟疑间,赫连铜桂已经举着火把走开,在石壁上敲敲打打,很快“啊”的一声,说道:“这里有道铁门!”跟着伸手去推那道铁门,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铁门推开了。

公孙五和杨窦年见赫连铜桂已经将铁门推开了,知道现在劝说他回去搬救兵,他肯定不会听的,只好把心一横,跟着赫连铜桂走了进去。

三人穿过铁门,就见眼前好大一片绿竹林,空气中满是竹叶的清香,沁人心脾。三人都不由啧啧称奇,想不明白,这里明明见不到阳光,这片竹林怎会生得如此繁茂。

三人穿过竹林,道路尽头,就是一面石壁,似乎山洞也已走到尽头。

三人举着火把,在石壁上照了很久,终于在石壁上找到了一道石门。这道石门本身就是一块巨石,与旁边的石壁颜色相似,宛若一体,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里有道石门,或是像他们三人一样,坚信这里一定有道石门,通往别的地方,几乎不可能找到这道石门。

这道石门可就不像刚刚那道铁门一样,用手就能推开,三人在石门上面敲敲打打,始终没有将石门推开,又在石门旁边敲敲打打,也不知是敲中了哪里,石门应声而开。

石门后面,是一条甬道,三人走了进去,很快来到一座大厅堂之中。这厅堂头上脚下,四面墙壁,都是石头,打磨的十分光滑,厅堂十分宽敞,寻常宫殿的厅堂,也不如这里的三分之一大。

三人借着火光,四下张望,只见墙壁上到处挂满了字画,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左侧放着一张紫檀木的书桌,桌上放着文房四宝,碑帖古玩,旁边放着几座书架,不远处放着几张石凳和石几。

三人更加摸不着头脑,心想:“这里是一间书房?谁会闲得无聊,在山洞里看书?”他们走到那些书画前面,随便扫了一眼,因对字画无甚了解,也不觉得这些字画有什么稀奇的。

公孙五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些字画大同小异,揭起一幅图画,想要看看后面会不会有密道,就见墙壁上刻着无数人形,有的打坐,有的腾跃,和先前地道的墙壁上刻着的人形很像,不过这些人形大都是围在一个个圆圈之中,圆圈旁边都标注着天干地支和数字。

公孙五想起先前那些同僚的经历,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根本没有留意这些招数,咚的一声,扔开图画,向后连退两步,捂住双眼,惨声道:“完了,完了!我看见了!”

杨窦年和赫连铜桂被他吓了一跳,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公孙五颤声道:“这面墙壁上也有地道里那些小人!我刚刚揭开那幅画,不小心看见了。”

杨窦年和赫连铜桂听到这话,也是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杨窦年定了定神,干咳一声,说道:“我看这里什么也没有,咱们还是原路返回吧。”

赫连铜桂道:“那边还有一个房间,咱们过去看看。”

三人走了过去,只见那间房间外面垂着珠帘,里面也铺着厚厚的地毯,和外面那间空空荡荡的书房不同,这里充满了脂粉气息,这里的主人,显然是一个女子。

三人掀开珠帘,走进房间,只见里面放着紫檀木的桌椅,桌上放着茶壶茶杯,靠墙放着一个紫檀木的柜子,柜子上面放着几个盒子,还有几个罐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拉开抽屉,只见第一层抽屉里放着玉碗、银筷、玉盘等餐具,夜光杯、白玉杯、犀角杯、青铜爵等酒具,第二层抽屉和第三层抽屉都是空的,第四层抽屉里竟然放着十个酒坛,酒坛上有的写的是“羊羔美酒”,有的写的是“杏花村汾酒”,有的写的是“枣集美酒”,有的写的是“九酝春酒”,有的写的是“菊花酒”,还有的写的是“绍兴状元红”。

三人见了这许多美酒,登时都走不动道了,他们本就喜欢喝酒,何况刚刚喝了一肚子溪水,那溪水冰冷彻骨,进了他们的肚子里,他们不仅浑身发冷,肚子也有些疼,进了书房以后,肚子就一直咕噜咕噜地叫,若能喝上几口美酒,驱驱身上的寒意,别提有多自在了。

公孙五道:“咱们喝几杯再走?”

杨窦年面露迟疑之色,说道:“就怕酒里有毒,咱们喝下去以后,就跟先前那些兄弟一样,丧失心智,变成疯狗,胡乱咬人了。”

赫连铜桂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说道:“可惜咱们刚刚没在小溪里捉几条鱼,否则现在拍去泥封,喂它们几口酒喝,咱们哪还需要在这里瞻前顾后的。”

他略一迟疑,终究还是酒瘾占了上风。当下拿起一坛绍兴状元红,拍去泥封,拉开第一层抽屉,本想去拿酒杯,但见酒杯都很小巧,喝起来很不过瘾,于是拿起旁边的玉碗,斟了满满一碗酒,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然后将玉碗放到桌上,只觉身上寒意尽去,浑身暖洋洋的,十分舒服,赞道:“这酒可真是好喝!我在家里也没喝过如此醇美的状元红!”

公孙五一闻到酒香,哪还忍得住,当即拉开抽屉,见这些酒杯之中,就数犀角杯最大,于是取出犀角杯,斟了满满一杯酒,几口喝下去,赞道:“确实是好酒!”然后看向杨窦年,问道:“兄弟,你不喝一杯吗?”

杨窦年迟疑许久,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倘若这酒里真有什么古怪,咱们总得有个人回去报信。”

公孙五听到这话,心里也觉害怕,想要将酒杯放下,但终究抵挡不住醇美的酒香的诱惑,不仅没把酒杯放下,反而拿起了酒坛,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公孙五和赫连铜桂你一杯,我一碗,坐在桌旁对饮,喝了个旗鼓相当,一坛绍兴状元红,很快就见了底。

赫连铜桂喝得不尽兴,又拿起一坛菊花酒,拍去泥封,放在桌上,给自己斟了满满一碗,又给公孙五斟了满满一杯。

两人刚喝了几口,忽见杨窦年走了过来,说道:“你们两个喝完了吗?我在里面发现了一扇门,不知通向什么地方,咱们过去看看?”

赫连铜桂和公孙五听到这话,这才想起他们的目的来,想到要把这几坛美酒留在这里,心里真是一千个舍不得。

赫连铜桂说道:“咱们把这几坛酒一起带出去吧。可不能把它们留在这里,便宜了这里的主人。”

公孙五心里也舍不得这几坛美酒,听到这话,自是赞道:“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