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第二百一十三章

然后从怀里拿出两锭金子,放在桌上,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是有人愿意替咱们进江家看看,那咱们何必自己冒险?”

王怜花不禁一笑,扫了一眼,叫来酒楼的店伙,说道:“眼下有个发财的机会就在你面前,你要不要?”

那店伙眼睛一亮,问道:“客官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小的?”

王怜花微微笑道:“昨天江家发生了一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那店伙笑道:“昨天江家可不止发生了一件事,客官,你指的是成亲的事,抢亲的事,打架的事,还是杀老婆的事啊?”

王怜花的右手本来十分放松地放在桌上,听到“杀老婆”三字,右手中指、无名指和小指不禁用力一缩,面上却不动声色,说道:“当然是成亲的事了。昨天我听说江家要办一场婚事,特意备了一份厚礼,送了过去,哪知婚礼最后没有办成。

我这份贺礼是送去给新人道贺的,他们的婚事既然没成,江家凭什么收下我的贺礼,所以我就向江家的人讨要贺礼。他们明明跟我说好,今天会把贺礼还给我,刚刚我去敲门,居然无人应门,当真欺人太甚。我看他们就是想要眛下我这份贺礼,所以故意装作没人在家。”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一下,仔细去看那店伙的反应。

店伙“咦”的一声,说道:“江家没人应门吗?不应该啊!江少爷是今天早上走的,他走了以后,江家人好像就没出来过了,我们今天上午,还在那里可惜,昨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们不出来,我们也没法向他们打听内情。”

王怜花见他神色坦然,不似作伪,微笑道:“他们都在家吗?那太好了!看来今天是老天爷要你发财!这里有两锭金子,你现在就去江家,谁在江家管得着事,你就帮我把他带出来,这一锭金子,就是你的。你若能帮我把我的贺礼要过来,那么另一锭金子,也是你的。”

店伙不禁喜出望外,说道:“多谢,多谢!祝两位也发财!那我现在就去江家,给两位把江家的管家叫出来!”说罢,转过身去,快步走到柜台之前,跟掌柜的说自己肚子疼,请了个假,然后从前门跑了出去。

店伙奔到江家大宅附近,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咦,他们不在这里。”凝目瞧去,就见两道人影站在江家门前,一道是个绿衣姑娘,年纪很轻,容颜娇媚,一道是个青衣老者,形相清癯,风神轩举,正是黄蓉和黄药师。

黄蓉和黄药师坐在车里听祖千秋和毛叔交谈,因父女俩与这场闹剧的三个当事人实在不熟,最初只是把这场闹剧当故事听,还听得津津有味,待得贾珂和王怜花跃下马车,也过去跟毛叔交谈,黄蓉听到毛叔说贾珂是新郎官,方始发现原来这场闹剧和自己也有点关系。

父女俩收拾好东西,跃下马车,本想与贾珂、王怜花一起去江家,但是晚了一步,没有追上他俩。

黄蓉见追不上他俩,索性不追了,毕竟今天早上,小鱼儿就已经跟着江玉郎离开了江家,她早一点去,晚一点去,都没什么区别。于是向毛叔问明去义庄的道路,然后与父亲一起去义庄探望情敌。

这处镇子建在深山之中,一年到头,能有几个外地人经过这里,又能有几个外地人死在这里。是以义庄虽然占了“庄”这个字,却是用镇子最西边的一座又小又破的屋子改建的。

两人推门进去,就见里面停放着两具尸体,一具尸体,是个陌生男人,另一具尸体,是个女子,穿着大红嫁衣,虽然已经死去多时,仍能看出她生前身形纤细高挑,皮肤雪白柔嫩,头发乌黑柔顺,十有八|九是一个艳光四射的大美人。

只不过她脸上似乎受了重伤,五官扭曲变形,皮肤凹凸不平,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整张脸就好像遇火融化的蜡人一般,已经完全辨认不出她从前的模样来了。

黄药师瞧见这具女尸,皱了皱眉,说道:“这是‘天云五花绵’,王云梦的独门暗器。”

黄蓉叹了口气,说道:“这暗器的名字,听着这么好听,落在身上,竟然这般可怕。唉,我要是她,知道自己死后会变成这副模样,我宁可自己撞墙死了。”

黄药师拍了拍黄蓉的脑袋,说道:“撞墙死也好,被这暗器杀死也罢,不都是死吗?你加紧练好轻功,纵使有人对你使这‘天云五花绵’,你也能及时避开。”

黄蓉笑道:“爹,我这几天不一直很努力吗?只是王云梦丧命于柴玉关之手,我看她这‘天云五花绵’,十有八|九也已落入柴玉关之手。柴玉关的武功比我高出好多,没个三年五载,我一定拍马也追不上他。他若对我使这‘天云五花绵’,我轻功再好,也好不过他,要避开他,须得另外想个法子出来。”

他二人一面说话,一面去江家找贾珂和王怜花,来到江家门前,见大门紧闭,宅子里一片死寂,心知事情不对,正自奇怪,就见那店伙跑了过来。

黄蓉向那店伙瞧了一眼,笑道:“这位兄台,请问你是江家人吗?”

那店伙停下脚步,见黄蓉模样陌生,知道她是外地人,摇了摇头,问道:“我是来找江家的管家的,姑娘也是来江家找人的?”

黄蓉点了点头,笑道:“江玉郎让我给他家的仆人带个口信,我见江家大门紧闭,家里不像是有人,所以有些奇怪,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你有事要找江家的管家,那真是太好了,等你把管家找出来,我正好把江玉郎的口信告诉他。”

那店伙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走到门前,抬手用力敲门,连着敲了十七八下,始终无人应门。

黄蓉道:“我看天色已经不早啦,屋里却一点光亮都没有,纵使他们不烧火做饭,难道连灯都不用吗?难道他们已经睡觉啦,所以听不见你在这里敲门?”

那店伙惦记着王怜花许下的两锭金子,见始终没人过来应门,本就心里着急,这时听到黄蓉说江家的人已经睡觉了,不禁也怀疑起来,提高声音,叫起了江家那些仆人的名字。

他这般扯着嗓子,叫了一会儿,江家还是没人过来应门,宅子外面,倒是围了不少过来看热闹的人。

有人道:“这不对劲啊!我的铺子就在他们家斜对面,今天一整天,我都没看见他们家里的人出来过,怎么会没人应门呢?屋里没人说话,也不点灯,不会是出事了吧?”

有人说:“八成是出事了!哪个进去看看?”

还有人小声嘀咕:“该不会是昨天死在婚礼上的那两个女人,死后怨气不散,变成厉鬼,回来索命了吧?”

就在这时,几个青年合力抱着一段极粗的木头,来到江家门前,打算用木头撞开江家的大门。

但是贾珂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将大门锁上,这几个青年“嘿呀”一声,将木头撞向大门,呀的一声,大门打开,这几个青年因为用的力气过大,连人带木头一起摔进了院子里。

人丛中有人走了过去,将这几个青年扶了起来,还有人走进江家,大声叫起江家仆人的名字,但院子里静悄悄的,似乎除了他们这些外来者以外,再没有活人了。

突然之间,后院响起一声尖叫。

众人心中打了个突,连忙赶去后院,就见刚刚和他们进来的一个人,三步并作两步,从一间屋子里倒退着逃了出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叫道:“死了!死人了!”

有人大着胆子,进去一看,只见略显昏暗的屋子中间,放着一张床,床上的床帐用钩子勾着,没有放下来,依稀可见一个青年躺在床上,睁着双眼,眼球凸出,皮肤青黑,嘴角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嘴边都是干涸的血迹。

又有人去其他房间,果然也在那些房间里找到了死尸。他们都是江家的仆人,七八成是死在了床上,余下的两三成是死在了厨房里、花园里和茅厕里。

还有人伸手去摸他们的尸身,发现他们皮肤冰冷僵硬,显然已经死去好几个时辰了。

黄蓉见贾珂和王怜花不在江家,觉得事情不对劲,便没有急着进去。

她和黄药师站在旁边,看着镇上越来越多的百姓们凑了过来,胆子大的,都进江家走了一圈,胆子小的,则站在江家外面,明明已经吓得脸色青白,却还是伸长了脖子,向江家宅子里面张望,仿佛这样就能看出一个鬼来。

过了一会儿,黄蓉就见那店伙走了出来。

那店伙虽然垂头丧气,神情懊恼,但他时不时就会抬起右手,在自己的肚皮上摸一把,每次摸到肚皮,他的嘴角就会露出一丝微笑。

黄蓉心中奇怪,走了过去,问道:“小哥,江家的管家也死了吗?”

那店伙连忙收起笑容,点了点头,垂头丧气地道:“江家所有人都死了。”

黄蓉叹了口气,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江家在镇子上还有什么熟人啊?江玉郎要我给江家传个口信,还跟我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个口信十分重要,要我务必亲自转达江家的人。现在江家的人都死了,这个口信,我可怎么转达啊。”

那店伙挠了挠脑袋,说道:“熟人啊。我们镇子就这么大,你要问我江老爷和江公子都认识什么人,我可以跟你说,镇上的每一个人,江老爷和江公子都认识。但你问我,江家在镇上有什么特别要好的人,嗯,江老爷一年到头,在我们镇上住不了多久,江公子更是几个月前才过来的,他们在镇上有什么特别要好的人,我还真不知道。”

黄蓉“嗯”了一声,说道:“看来这个口信,我是转达不了了,不是我不想转达,是老天不让我转达。小哥,你过来找江家的管家,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若是有什么要紧事,你可以告诉我,然后我帮你转达给江玉郎。”

那店伙道:“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伸手一指酒楼,说道:“我是那家店的伙计,刚刚我们店里来了两个客人,说是昨天过来参加婚礼,准备了一份十分丰厚的贺礼,最后婚礼没成,他们觉得江家应该把贺礼还给他们,就过来找江家讨要贺礼。但是他们敲了好几下门,江家都没人应门,他们觉得江家是故意避而不见,所以要我过来帮他们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