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第二百零七章

江玉郎冷汗直流,叫道:“你……你胡说!你捏造这样一个罪名来诬陷我,便如捏造你老婆和你兄弟通奸一般,除了老天爷之外,谁还能证明你老婆的清白?”

小鱼儿本来只是信口胡说,把能想到的罪名,通通编成帽子,扣在江玉郎的头上,待见江玉郎宛如被人踩中尾巴的猫,反应如此剧烈,登时心中起疑,寻思:“难道我误打误撞,竟然猜对了?”

跟着听到江玉郎竟然拿黄蓉举例,登时怒道:“你举例最好放尊重些。还敢提我老婆,你就不怕我把你做的那些龌龊事,一一说出来吗?我想快活王一定很有兴趣知道,毕竟这些事情,都和他有些关系。”

江玉郎冷哼一声,说道:“你老婆还真是金贵。我不过拿她举个例子,你就气成这副模样。但在我心里,我可比你老婆金贵多了,你信口开河,诬陷于我,我凭什么不能生气?不能还击?”

小鱼儿笑道:“只因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说的都是假话,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生气?既然你说我捏造罪名,诬陷于你,那你敢不敢跟我当面对质?”

柴玉关微笑道:“我想他一定敢的。”

江玉郎脸色登时变了,说道:“世伯,你难道相信这小子的胡言乱语?”

柴玉关道:“你若能辩得过他,本王自然相信你。”

江玉郎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突然垂下了头,说道:“江小鱼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胡说八道,只因……只因我早已不是男人了。”

小鱼儿本来已经想好,接下来应该如何诬陷江玉郎,忽然听到江玉郎这句话,实在大出于他意料之外,一怔之下,说道:“你说什么?你不是男人了?”

柴玉关皱了皱眉,问道:“什么叫不是男人了?”

江玉郎脸色惨然,苦笑道:“两位若是不信,过来一摸,便知道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小鱼儿鉴貌辨色,知道江玉郎所言非虚,不由心下犯愁。

江玉郎这一招实在打得他措手不及,他想过江玉郎会如何胡搅蛮缠,会如何倒打一耙,却万万也没想到,江玉郎居然是个阉人。

江玉郎既然是个阉人,当然没法和王云梦生孩子了。

那他先前诬陷江玉郎的罪名,岂不是都用不了了?

小鱼儿一面心中急速筹思应对之法,一面脸上露出嫌弃之色,给自己拖延时间:“做你的大头梦吧!我又不喜欢你,干吗要摸你那里?我去摸你,你觉得享受,我可觉得恶心。”

江玉郎登时涨红了脸,随即镇定如恒,冷笑道:“你明明知道,我是为了证明,我说的都是真话,所以才强忍羞耻,将这件足以令天下所有男人都抬不起头来的事情,说了出来,又担心你们不相信我的话,才跟你们说,你们可以自己过来摸,你却偏要说,你来摸我,我会觉得享受。

江小鱼,你这样颠倒是非黑白,我一点儿也不怪你,因为我心里清楚,你已经知道,适才你那一番胡说八道,错得太过离谱,而且一点补救的余地都没有了。”

小鱼儿笑道:“我劝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满。你莫要忘了,你还没有向我们证明,你江玉郎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阉人呢。”

江玉郎听到“阉人”二字,便如给一条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地抽了两下一般,气得浑身发抖,手脚发颤,脸颊更是火辣辣的,咬牙道:“我都让你过来摸了。你自己不过来摸,还要我怎么证明?”

小鱼儿笑道:“你是要向我们两个证明,你其实是一个阉人。我固然不愿伸手去摸,但是快活王不也不愿摸吗?你总得自己想个法子,向我们证明,你其实是一个阉人啊。”

江玉郎恶狠狠地瞪了小鱼儿一会儿,突然提高声音,命令附近的仆人,立刻离开后院。

不过一会儿,旁观的仆人和宾客纷纷散去,后院只剩下他们三人。

江玉郎死死咬住嘴唇,突然解开腰带,将裤子脱了下来。

廊下的灯光虽然不甚明亮,但足以将他们要看的地方,照得清清楚楚。

柴玉关一看清楚,便即收回目光。毕竟江玉郎又不是一个美丽的少女,他对江玉郎的身子,实在生不出半点兴趣。

江玉郎见柴玉关看向别处,吁了一口气,抓住裤腰,正要提起来,忽听得小鱼儿道:“别急着提啊!”

江玉郎才不理他,自顾自地穿上裤子,冷笑道:“江小鱼,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小鱼儿笑道:“我有好多话要说。第一句话便是:你再脱下裤子,给我看几眼吧。”

江玉郎冷冷地道:“我脱下裤子,是向你们证明,我早已不是男人,而不是在当猴子,给你耍猴戏,你要我再脱下裤子给你看,那是一万个休想。”

小鱼儿大笑道:“江玉郎,你也太自恋了!你不喜欢给我看,难道我会喜欢看你?我只是发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证据,你若是不敢给我看,那就说明你在心虚。”随即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啊,难道你不敢给我看,是因为这是假的?你宁可被我们当作阉人,也要在这里作假,这说明……”

江玉郎听到这里,实在无法忍耐,只得再一次脱下裤子,恨恨地道:“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话音未落,就见小鱼儿取下一只大红灯笼,蹲下了身,打着灯笼,凝神细看起来。

饶是江玉郎荒淫好色,坏过好多女子的清白,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情,在这刹那之间,也不由心中发毛,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裤子落到了脚腕处,将两只脚连在一起,他仓促之间,向后一步,被裤子绊倒,踉跄两步,终于稳住身子,颤声道:“你……你干吗?”

小鱼儿微笑道:“找证据啊!”站起身来,悠悠道:“而且我已经找到证据了。”

柴玉关听到这话,登时向江玉郎望了一眼,还是觉得他这副模样,实在不堪入目,便即移开目光,问道:“你找到什么证据了?”

小鱼儿笑了笑,说道:“我打个比方,接下来我会说两句话,你来猜一猜,我说的这两句话是真是假。”顿了一顿,说道:“我认识移花宫主邀月。”

柴玉关道:“这句话自然是真的。”

小鱼儿笑道:“我很久以前就认识移花宫主邀月了。”

他顿了一顿,见柴玉关没有说话,知道柴玉关这是不知道答案,但又不愿显露无知,影响他高深莫测的形象,索性不回答他的问题,笑道:“这句话其实是假的。我和她认识不到两天,刚刚才知道她就是邀月。你看,你不知道我和邀月到底有什么交情,但你已经知道我认识邀月,所以你听到第二句话,就会怀疑,我和邀月已经认识很久了。

江玉郎也是这样。他现在确实是一个阉人,但仔细一看,还能在他身上找到伤口缝合的痕迹,他并不是一个天阉,他是后来变成这副模样的。他想用他是一个阉人这件事,来证明他和王云梦没有孩子,他没想过用孩子来继承你的家产,就好像我用我今天早上没有吃鸡蛋,来证明我这十八年来,从未吃过鸡蛋一样。”

江玉郎又恨又急,咬牙道:“我虽然不是天阉,但也不能证明,我和王云梦有个孩子!王云梦有那么多个情人……”

小鱼儿接口道:“不错,王云梦有那么多个情人,为什么偏偏同意你将王怜花阉了?倘若王云梦对每个情人都这么好,他们向王云梦提出对王怜花做点什么,王云梦都会答应,那王怜花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被王云梦的那些情人大卸八块了吧。”

江玉郎恨恨地道:“我怎么知道,王云梦为什么会同意我这么做!王云梦又不是我妈,王怜花也不是我儿子,我为什么要管他们的事!”

小鱼儿道:“既然你不要管王怜花的事,那你为什么要把王怜花阉了?”

江玉郎当然不敢说出实情,无论柴玉关和王怜花如何相看两厌,柴玉关终究是王怜花的亲生父亲,倘若柴玉关知道他做过什么,一定不会饶过他。

江玉郎略一迟疑,脸上露出凶狠之意,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有人将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说我该不该报仇?”

小鱼儿吃了一惊,问道:“把你阉了的人,是王怜花?”

江玉郎阴森森地道:“不,是贾珂。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你应该知道这件事。那日我在苏州又干了一回采花的勾当,哪知我螳螂捕蝉,贾珂黄雀在后,他不仅突然偷袭,制住了我,还说我坏了好些姑娘的清白,实在罪大恶极,所以他要没收我的作案工具。”

小鱼儿初时听江玉郎这么说,心想这确实是贾珂做的出来的事情,对江玉郎的话相信了三分。但贾珂从前跟小鱼儿说江玉郎的时候,提过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小鱼儿一转念间,又想这么大的事情,贾珂没理由不跟自己说,江玉郎应该还是在胡说八道。当下哈哈一笑,说道:“果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江玉郎,多谢你又送了一个证据给我!”

江玉郎本以为自己这一番胡说八道,已能将小鱼儿糊弄过去,哪里想到小鱼儿居然说自己送了一个证据给他,一惊之下,冷冷地道:“江小鱼,你刚刚那一番话,没有一句是真的,我能送什么证据给你!”

小鱼儿笑道:“你没有发现吗?那我便将这件事从头至尾地说一遍好了。

你,江玉郎,从前叫‘花无缺’,是移花宫主的亲传弟子。三年前,你离开了移花宫,去江湖上闯荡。众所周知,王云梦和移花宫主是多年的死对头,也许是你找上了她,也许是她找上了你,总之,你二人狼狈为奸,一拍即合,结为了盟友,两位移花宫主在龟山遇难,应该就是受你二人所赐。

移花宫主失踪以后,天下间再没人管得着你了,自那以后,你就开始眠花宿柳,日夜笙歌,还和王云梦暗结珠胎,生下了一个孩子。”

江玉郎脸上早已变色,口中却冷笑道:“你定要编这么荒唐可笑的故事,还编的这么起劲,那我也没法子。”

小鱼儿当然不肯承认这故事有一半是自己编的,大笑道:“不错,你确实没法子辩解。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相,我甚至还知道,你和王云梦生的这个孩子,现在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