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贾珂合上册子,叹了口气,说道:“你猜上面写的是什么?”

王怜花见贾珂脸色难看,目露愤怒之意,心念一动,问道:“莫非上面记录了这些年来,他绑架的每一位美女?”

贾珂点了点头,将这本红绫面册子递给王怜花,王怜花接过来,翻开册子,只见第一条就是:

“梅玉香,肤白眼大,小鼻小口,左颊正中一颗小痣,脸尖脖短,腰细腿长,十六岁,张家口梅家村人,师从金环门,二月十五日,张志坤于黄山山下悦来客栈遇见梅玉香,四月十五日带回绝情谷,八月初三,色使来谷,将其带走。”

这一条上面写着年份,王怜花算算时间,竟是七年前的事情。

王怜花一页页翻阅,后面每一条,也都如第一条一般,写明了受害人的姓名、外貌、年龄、籍贯、门派等诸多事宜。他翻了几页,便也像贾珂那样,一目十页地快速翻阅了一遍,最后算了算人数,只这本红绫面册子上面,就记录了将近一百七十人,并且金瑶公主和今天进谷的秦南琴二女都不在册子上,想是公孙止还没来得及将她三人登记在册。

王怜花合上册子,嗤的一声笑,说道:“难怪公孙止去水仙厅拜堂成亲,也要把这本册子带在身上。若是这本册子流传出去,柴玉关远在西域,自然没人奈何得了他,住在这座山上的公孙止可就不一样了。”说话之间,见贾珂合上那本绿绫面册子,放到桌上,又道:“这本册子上面写了什么?”

贾珂耸了耸肩,说道:“这几年来他绑架的武林同道,还有向他们勒索的赎金。”

王怜花拿过这本绿绫面册子,一页页翻阅,然后将册子合上,不以为然地笑道:“都是些小角色,看来今天他在洛阳,真是发了一笔前所未有的横财。”

贾珂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盯着墙壁,眼露冷光,寻思:“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柴玉关,公孙止不过是色使手中的一柄刀,而色使不过是柴玉关手中的一柄刀,只要柴玉关不死,江湖上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公孙止。我现在在朝廷身负要职,可没法说去西域,就去西域,何况柴玉关背靠西方魔教,在西域占尽地利人和,若是我能想个办法,把柴玉关引到中原,那就好了!”

他眼角间瞥见王怜花,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若是有人能把他和王云梦一起干掉,让他们在地下双宿双栖,不要再来打扰我和老婆了,那就好了!”言念及此,心中大为郁闷,毕竟他不忍王怜花伤心,不愿出手对付王云梦,可是王云梦处处和他为难,总是想要他性命,这可真叫他憋屈。当下伸出右手,搂住王怜花的肩膀。

王怜花向贾珂望了一眼,笑道:“你帮我看着药汤,我去看看秦南琴。”

贾珂知道王怜花这是见自己翻出公孙止怀里的东西以后,就想去看看白飞飞怀里有什么东西,其实就算王怜花不提,贾珂也会这么做,当下嗯了一声,收回了手,说道:“小心一点。”

王怜花飞起一脚,踹向贾珂,以示自己对他小瞧自己的愤怒,然后摆了摆手,趾高气扬地道:“好好煎你的药!”

贾珂噗嗤一笑,看向王怜花,就见王怜花大摇大摆地走到白飞飞身前,蹲下身,探手入怀,将她怀中各物一件件的拿了出来,放在地上。只见有几两碎银,一方手帕,一块木坠,一只木镯,一只铜的鼻烟壶。

王怜花先前见过白飞飞取下头上那根平平无奇的长簪,转了几转,那根长簪就变为一柄极窄极细的匕首,自然不会相信她怀中这几件东西,没有暗藏玄机。

王怜花拿起这几件东西,站起身来,走到桌前,将这几件东西放在桌上,然后拿起这块木坠,打量许久,终于找到一条微不可见的细缝。

他双手按住这块木坠的前后两侧,两手朝相反方向轻轻一扳,忽见银光一闪,原来是木坠下方出现一个小孔,一根极细的银针自孔中探出大半截,银针余下半截被小孔卡主,须得用手取出来。

王怜花取出银针,凑到眼前,打量片刻,又凑到鼻端,轻轻一嗅,然后将银针放回木坠,向贾珂阴险一笑,说道:“这针上的迷药倒是厉害,哪天你惹我生气,我就用这根针在你身上扎个窟窿,让你也当四个时辰的木头人。”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你若是想要伺候我四个时辰,何必用针刺我?你直接跟我说,难道我会不配合你吗?”

王怜花伸手搂住贾珂的脖颈,微微一笑,说道:“到时你变成了木头人,我就在你面前脱衣服,在你面前玩自己,让你看得见,却吃不到。怎么样,你喜不喜欢我这样伺候你?”

贾珂没有说话,就这样靠在他身上,过得片刻,说道:“好疼!”

王怜花哈哈大笑,说道:“你听到我要让你看得见,却吃不到,居然兴奋得引起情毒发作了?”咬住贾珂的耳朵,一字字地道:“贾珂,你真是个变态。”

贾珂脸上一红,低声道:“我想看你怎么玩自己嘛!”

王怜花横了贾珂一眼,眼色中似笑非笑,说道:“老子用道具来玩自己,和你平日里用道具玩老子,能有什么区别?”说着脸上也一阵热烘烘的。

贾珂担心情毒再次发作,不敢继续说下去,当下轻轻地咳嗽一声,拿起那只木镯,转移话题道:“不知道这里面会藏有什么玄机。”

王怜花笑道:“我看看。”说着接过木镯。

这只木镯极宽极厚,上面刻着玉兰花,做工倒算精致。

王怜花打量许久,试了好几次,终于看出玄机来。他拿起一根银针,用力一戳,针尖抵在一朵自枝头坠落的玉兰花的花蕊上,木镯登时现出一条细缝。

王怜花朝两边一扳,木镯一分为二,两束纸张自木镯中掉下来。

贾珂眼疾手快地接住这两束纸张。两人就阳光一看,只见其中一束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细如蝇头的小楷,开头写着“幽灵秘谱”四字,内文则记录着幽灵门的内功要诀,和诸多幽灵门的神奇武功,幽灵门最出名的武功“白骨幽灵掌”也在其中。

虽然王怜花因为白飞飞先前扬言要挖掉他的眼睛,扭断他的四肢这件事,就已大概认定白飞飞的母亲,便是惨遭柴玉关挖掉眼睛,扭断四肢的幽灵鬼女,但是他这大概认定只是他的主观猜测,而他这主观猜测的根据,却是贾珂的主观猜测和道听途说,因此王怜花并没有笃定白飞飞就是幽灵鬼女的传人。

这时他们从白飞飞的怀中取得《幽灵秘谱》,可见白飞飞确实是幽灵鬼女的传人,贾珂先前的猜测半点不错。王怜花惊叹之余,忍不住看向贾珂,向他吹了口气。

贾珂练的“九阴白骨爪”和这幽灵门的“白骨幽灵掌”同为天下最阴毒的武功,有不少相通之处。贾珂瞧见“白骨幽灵掌”这五个字,便看起下文来,这时他感到王怜花向自己吹了口气,当即抬起头来,看向王怜花,笑道:“怎么了?”

王怜花才不愿意说实话,心念一转,笑道:“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贾珂嗯了一声,笑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王怜花伸手一指这本《幽灵秘谱》,说道:“这本《幽灵秘谱》一直在幽灵鬼女手中,她既是幽灵鬼女的女儿,应该自小就在修习上面的武功吧。哪怕她是从八岁起开始习武,十几年过去,她不应该已经将这本《幽灵秘谱》背得滚瓜烂熟了吗?为何还要把它带在身上?”

贾珂早在看见这本《幽灵秘谱》的时候,就想过这件事,当下笑了笑,说道:“依我看啊,她将这本《幽灵秘谱》带在身上,并不是给她自己看的。当年不是有很多人争夺这本《幽灵秘谱》么,柴玉关也是为了这本《幽灵秘谱》,才对幽灵鬼女百般折磨。

她将这本《幽灵秘谱》带在身上,遇到危险的时候,她说不定可以凭此脱身,遇到柴玉关的时候,她也可以用以此证明自己的身份。毕竟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柴玉关的女儿,柴玉关就相信她的话,但是柴玉关当年为了这本《幽灵秘谱》接近那幽灵鬼女,与她亲亲我我,海誓山盟,颠鸾倒凤这件事,幽灵鬼女知道,柴玉关也知道。

到时秦南琴用这本《幽灵秘谱》,证明自己和幽灵鬼女的关系,再报上自己的生辰八字,证明幽灵鬼女是在柴玉关翻脸之前,怀上的自己。也许其他人不会相信她的话,但是柴玉关一定清楚,她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王怜花笑道:“倘若柴玉关现在还放不下这本《幽灵秘谱》,那更有趣了。到时秦南琴先告诉柴玉关,自己是他的亲女儿,然后趁着柴玉关如遭五雷轰顶之时,将这本《幽灵秘谱》撕成碎片,扔进火里,或者吞进肚里,虽然柴玉关想要抢下这本《幽灵秘谱》,却终究晚了一步。哈哈,他那时的表情,一定非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