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第六十六章

黄蓉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贾珂刚刚把假山涂黑,笑嘻嘻问王怜花:“这样不就改过来了吗?”

王怜花看见那一行字,登时明白贾珂这么做,是担心皇帝派来的那些人看见这幅字,交给皇帝,皇帝看见“今人却忆平原君”这句话以后,会认为贾珂是对他心存不满,就写下了这首诗。因此贾珂才把这首诗涂黑的。

他既然明白贾珂这么做的用意,心中的不满,登时便烟消云散,心道:“是我大意了。”正想凑过去亲贾珂一口,以示歉疚,这时听到脚步声在门口响起,也不知道是谁过来了,心念一转,一面抬手擦干净贾珂脸上的墨汁,一面笑道:“不错,不错,这样一改,果

然好看多了。”抬头一看,就见黄蓉走了进来。

贾珂笑道:“黄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黄蓉叹了口气,说道:“我在你家里闷得无聊,就来找你们解闷了。”

贾珂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笑道:“怎么许总管也不许你出门去吗?”

黄蓉摇了摇头,道:“他说皇上是让他们悄悄过来的,他们害怕走漏风声,所以我也不能出去。这么大的阵势,我从前只见过一次,当时那户人家的太太的首饰没了,她认为一定是家贼做的,就让家中护卫守好院门,家里一个人都不许出去。

因为这事,我听到许大叔说我也不能出去,还真吓了一跳,以为我也做错了什么事呢。”说话时眉眼弯弯,说到她吓了一跳时,还抬手拍了拍胸口,仿佛现在她还心有余悸一般,脸上一片天真无邪。

贾珂和王怜花对望一眼,都明白她的意思是说:“皇帝老儿派了这么多人来你家里,还不让她这样无关的人出去,可见他派来纳西人,可不只是让他们来保护你们,还要让他们来监视你们,你们快想想,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竟然惹得皇帝怀疑你们了。”

贾珂微笑道:“皇上厚待臣下,无微不至,这份恩典,我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如今我和怜花待在家里,每天写写字,看看书,没什么好烦恼的,只是要委屈你和小鱼儿这些天不能出门,实在不好意思。”

黄蓉心道:“他说皇帝‘无微不至’,意思是皇帝做的事比我现在了解的还多吗?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提‘粉身碎骨’呢?嗯,我懂了,他的意思是说,如今皇帝怀疑他,吴明也未必肯收手,稍有不慎,他就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所以他才说‘每天写写字,看看书’,意思是说,现在敌在暗,他在明,他只能以不变应万变,还要我和小鱼儿也别自作主张地去做什么事,省得到时候事没做成,反倒让人抓到把柄了。”

黄蓉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用自责,现在外面这么乱,真要我出去,我说不定也不想出去呢,要是在路上也碰到那么多条蛇,可吓死人了。只要你们不嫌我烦,我多住几日,也没什么。”

贾珂笑道:“我们怎么会嫌你烦

,你只管把这里当作自己家里就是。”

黄蓉听了这话,心下不以为然,暗道:“你还让我把这里当作自己家,这里明明是你家,可是你却不得自在,无论去哪里,都得被个外人盯着,我反倒比你更自在一些。”

她想着春笙就在旁边坐着,也没了和他们聊天的兴趣,正欲离开,忽然瞧见贾珂脖子上露出来的两个粉色红印,眨了眨眼,好奇道:“你脖子上的这两点圆圆的红印是怎么回事?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蚊子包,是被什么毒虫咬的吗?我那里还有几瓶驱虫用的凝露香,给你们拿一瓶,要不要?”

黄蓉之母冯衡在生产她时便难产而死,黄药师在陈玄风和梅超风偷盗《九阴真经》叛师私逃后,就将其余弟子挑断脚筋,逐出师门,那之后桃花岛就只剩下几名哑仆和一个周伯通。后来黄药师收到贾珂拟托“琅华明王”写的信,告知他石观音欲将以极乐毒丸操控朝中大臣的罪名栽赃在他身上,黄药师便放走周伯通,带着黄蓉离开了桃花岛。

黄蓉先在一灯大师身边住了一段时间,之后便一直跟在黄药师身边,从未和年长女子相处过,因此她只知道一男一女结为夫妻以后,就能永不分离了,但是对男女之事,却是全然不知。前段时间,她虽然和小鱼儿去过几趟青楼,也只是为了找人,并没有了解过闺房之事,因此这时看见贾珂脖子上的红印,只以为这是毒虫咬出来的。

王怜花噗嗤一笑,说道:“怎么,小鱼儿什么都没教过你吗?”

黄蓉满脸好奇,问道:“他教我什么?”

王怜花来了兴趣,笑嘻嘻道:“他哥哥下手这么快,他怎么这么慢,你们两个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黄蓉怔了一怔,不懂他说的什么程度是什么意思,只不过隐隐觉得好像是什么不好的事,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询问,正迟疑间,就听得王怜花问道:“你们两个牵过手了?”

黄蓉脸上一红,点了点头。

王怜花笑道:“这有什么好脸红的,贾珂不到六岁,就天天抓着我的手不放了。”

贾珂连着咳嗽好几声,怀疑自己失忆了,不然他怎么不记得自己那时候就经常牵王怜花的手了。

只听得黄蓉噗嗤一笑,说道:“原来你们两个那时候就互相喜欢了吗?可是你们那时候那么小,当着别人的面牵一牵手,谁也不会多想的,现在你们再当着别人的面牵一牵手,谁都会知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了。”

王怜花笑道:“那可不一样,你没看见贾珂现在喜欢当着别人的面抱我吗,做过别的事情以后,光牵一牵手,可很难满足了。”

贾珂听了这话,一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收回放在王怜花腰上的手,就听得王怜花继续问道:“小鱼儿亲过你了吗?”

黄蓉听了这话,不禁脸蛋儿胀得飞红,扁起嘴来,说道:“你……你别问了,这怪让人害羞的。”

王怜花正色道:“我可不是故意为难你,让你害羞,只是想让你明白贾珂脖子上的红印究竟是什么东西,所以才这般循序渐进地问你的。你在男女之事上这般茫然无知,如果小鱼儿背着你出去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然后顶着一身红印回来,到时候你还以为他是在哪里遇见了一群毒虫,心疼不已,给他拿来凝露香让他驱虫,那才真会让他笑破肚子的。”

黄蓉听了这话,方知贾珂脖颈上的那两点红印,不是毒虫留下来的,而是王怜花留下来的。她心里觉得很不好意思,可是又非常好奇,忍不住问道:“难道夫妻之事,就会留下这种东西吗?”

贾珂见王怜花还想再说,再也忍不住了,他伸手将王怜花的嘴堵住,一张脸涨得通红,说道:“黄姑娘,怜花虽然是我老婆,但他毕竟是个男人,这些事情实在不适合让他来教你。如果你愿意,等过段时间,我把我妹妹介绍给你,让她给你讲讲这些事,怎么样?”

黄蓉红着脸道:“那……那多谢你了。”

贾珂瞧她满脸的天真烂漫,稚气犹存,很不放心,叮嘱道:“这些事你最好也别去问小鱼儿,我虽然和他亲近,但他毕竟是个男人,你拿这些事去问他,他说不定就会对你做些不好的事情,欺负了你。”

黄蓉茫然不解地道:“欺负我?想做夫妻就是欺负我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王怜花闷闷的笑声自贾珂手下响了起来,她方知自己又闹了笑话,心中大羞,一张脸又

涨得通红,正想说她不问了,就听见贾珂红着脸道:“想做夫妻当然不是欺负你了,但是夫妻之事最好要等成为夫妻以后再做。”

黄蓉明知道不该问了,但她满心好奇,实在抑制不住,还是忍不住问道:“但是你们两个做的不就是夫妻之事吗?他都在你的脖子上留下红印了,刚刚他不是说留下红印就是做那种事了,但是你们两个还不是夫妻啊。”

贾珂正色道:“你有所不知,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怜花就向我求婚了,所以我们两个从小就是私定终身的未婚夫夫了。”尽管那时候他收到王怜花的“婚书”,当真如遭雷劈,只觉得王怜花脑洞太大,急需五彩石去补,可是这时他将这事说出来,声音流畅,面露微笑,谁能看得出来他说的是假话。

黄蓉嫣然一笑,说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们两个那么亲热,原来你们两个已经是夫妻——”她冰雪聪明,刚顺口说出“夫妻”二字,就反应过来贾珂刚刚说的是“夫夫”,当即便改口道:“夫夫了。那我和小鱼儿只是牵牵手,他……他亲口一次我的脸颊,这样他算欺负我吗?”

贾珂迟疑道:“应该不算吧。”

黄蓉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就好了。”心道:“其实我也很想亲亲小鱼儿的脸颊,原来这不叫欺负吗?那我是不是也应该亲一亲他去。”想到这里,脸上又是一红,说道:“那我先走了。”不等贾珂二人回答,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贾珂等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放开王怜花,将他压在椅子上,笑了一笑,轻轻地道:“王公子,你还真把自己当她的嫂子了吗?”

王怜花哼了一声,碍于春笙在场,也轻轻说道:“本公子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你居然说本公子是‘嫂子’?你是眼睛坏了,还是良心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