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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扇门近日也辛苦了,如今交给东厂也算是轻松了一件事。”皇帝也没抬头,只摆摆手叫他们出去:“既然如此,各位爱卿都回去吧。”

遣散众人后,皇帝一人待在御书房里,手里拿着奏折,眼神冷厉,不知心底在盘算什么。

高贤礼走在最前面,也不与众人有什么多的交谈便离开了。荣则安停下脚步,望着前方高贤礼的背影,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回府的一路上也不见得好转,一声不吭,完全没有给荣岁意半点好眼色。

一进荣府大门,他便转身往后面的荣岁意送去目光。

“过来。”

躲在荣年身后自以为能得到保护的荣岁意突然被cue,深知自己是逃不过这一通指责了,只能认栽,便松了抓住荣年衣角的手,规规矩矩地挪着小碎步往荣则安那边靠。

“爹,大庭广众之下,我们进屋再说好不好?”荣岁意嘴角一撇,可怜兮兮地捏着荣则安的衣袍,左右摇晃着使出撒娇必杀技。

“还怕羞?都不是外人,来看看你做些什么事才好。”荣则安嘴上是这么说,却还是往书房里去了,进门前顿了一下,将荣年也带上,“荣年,你也进来。”

“是。”荣年走在最后,等大小姐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子,他才跟上来将门小心关好,负手站在荣岁意身侧之后。

荣则安落座后脸上才浮现出担忧和责怪,问道:“我问你,你为何要参与这案子?明知是高贤礼高督公,怎的还敢去查案子?”

“爹,我现在是六扇门捕快,自然接到什么案子就去查啊,再说了,是他的案子怎么了,我们不就是该找出真相,抓到真凶……”

“胡闹!”荣则安拍了下桌子,怒不可遏地说道,“高督公是什么角色你不清楚,难道我还不清楚吗?这次你查了他义子之死,他只收回了你们查案的权力,下次若是让你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办?我让你去六扇门不是让你做些糊涂事的!”

荣岁意对他的这一番话十分不解,她印象里的荣则安不会是这么善恶不分的人,就算是担心她的安危也不至于如此。

她迷茫地说道:“可是查案本就是六扇门职责,若是他没做亏心事,何必要怕?我不过是办正事而已,爹爹为何要这般反应?”

荣则安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平复了心情,语气缓和下来:“爹不是怪你,只是担心你不知其中深浅,勿入进去只会招来杀身之祸啊。你可知如今这朝中,多少与那高督公明着斗的都已要么死了要么逃了,皇上都不敢轻易招惹,你却还接手与他有关的案子。”

如今朝中一拨是高贤礼的党羽,一拨是皇帝的忠臣,还有一拨说难听点就是随风就倒的墙头草。

皇帝不敢轻易动弹高贤礼,自然是顾忌着他的势力以及那批保持中立也不跟随任何一派的大臣。若是名不正言不顺,强硬使用权力去剥削高贤礼的势力,定会被其党羽和墙头草们捉住话柄,使得目前看起来还是三权鼎立的局面变成一打二。

这也是为何公主的一言之词无法作为呈堂证供搬上朝廷去治高贤礼的罪。

没有确凿到足以给他致命一击的证据,都万万不可呈上去,否则只会对皇帝自己造成不利。

荣岁意自然明白这个道理,静静地看着荣则安。

他神色复杂,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之前许你去六扇门,是见你喜欢,又百般求我。谁知你竟然卷入朝廷之争。如此一来,我断不可能再让你去六扇门任职,招来无妄之灾。”

“什么?!爹,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准我去六扇门了吗?可那些案子怎么办,我都还没有查清楚!”

荣岁意没想到他来真的,居然一口否决了她去六扇门查案。

荣则安面无表情地磨好墨,提笔在信纸上写字:“那些案子轮不到你操心。你以为我不知,你所调查的案子都与死去的驸马爷有关?”

荣岁意和荣年都同时一愣,六扇门与锦衣卫之间的消息基本互通,但是军火案与官银案都对外保密,身为户部尚书的荣则安为何会知道他们所调查的情况?

“我都知道,你以为高贤礼不知?”荣则安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却没有点破,叹声道:“岁意,此事为父绝不能再妥协与你,今日起,你不得再去六扇门。”

他望向荣年,将手中的信纸叠好放置信封中交给他:“荣年,此信交给庄捕头。你若想留在六扇门,我不会勉强。但是务必看管好大小姐,不得让她踏入六扇门半步。”

这相当于给她下了最后通牒。

荣岁意知道荣则安性子倔,虽然平日里什么事都宠着她惯着她,但做下的决定便再难轻易改变,多费口舌也是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