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乡试 我有一法子能大大提高中举可能

眼前的号舍不是真号舍。

而是顾璋选了个名下的一间门宽敞宅子,他请了一名曾经修缮过的宁都号舍的汉子来造的。

这个有些破败的“小房子”三面是墙,下面是泥土地,当然遮雨的顶还是有的。

其内有三块木板,架在墙壁和墙壁之间,最高处的一块是搁板,中间门一块是桌案,最下面一块是坐的地方,看起来就拥挤又狭小。

和顾璋记忆里的,简直大不一样。

当然不是号舍变小了,而是他这四年长高长开了。

从前觉得还算宽敞的号舍,现在看来恐怕有些拥挤憋闷,施展不开手脚。

造这个号舍的汉子,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是按照考场里的模样造的,但是现在看起来,实在是太委屈小农神大人了,他试问道:“要不,我给您改大点?”

“不改了,就这样。”顾璋叹了口气,然后悻悻然道:“你在旁边,再给我盖三个一模一样的,里面随你发挥,比如屋顶漏雨,桌板不稳,考场什么样你就怎么盖。”

“啊?”汉子愣住,实在想不通,但他挠挠头,也按照顾璋的意思又盖了三间门,田里那些他们不也是想不通?有收成就行!

这汉子拿着忙活了一天的工钱回去,给家里带了一块油水很足的肉,晚上一边回味着肉香,一边抱着媳妇嘀咕这事。

女人坚定道:“这有啥好琢磨的,小农神大人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处,咱得了工钱,还吃了顿肉,多好。反正依我的经验,能沾上大人的事,都是好事!”

这次秋闱,顾璋是报了名的。

这个模拟号舍修好,他就约了金瑎他们一同前来,这个苦当然不能他一个人吃。

兄弟此时不坑更待何时?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诓人,说能大幅度提高对抗意外的能力,还能锻炼心态以保证发挥,把这个法子夸得天花乱坠,半点不说其中受罪。

他成功把人好奇心给勾起来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法子?”

金瑎三人疑惑又好奇,甚至还有点不信,但想到顾璋一向鬼点子多,脑筋灵活,即使有些担忧被坑,也还是都跟着他来了。

空无一人的宅子,秋风吹过甚至能扫起一卷落叶。

站在简陋破旧的号舍前,三人面面相觑。

顾璋这才笑眯眯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咱们一人出一题,凑一张试题,然后就模拟正式考试,吃喝拉撒都按照正经的来,在这个号舍中考三天,此谓模拟考。”

“模拟考?”余庆年品琢,他觉得这个点子不错,“家中长辈和学院,也总按照乡试考题来模拟,倒是没有连同环境也一起模拟的。”

顾璋道:“我也是听到一群学子筹备应试,笔墨、吃食……各个方面都考虑周全,不免想起四年半前见过的号舍,这才生起了这个念头。”

毕竟他也没试过在考舍中过夜,还是足足三天两夜。

黎川也赞道:“此计甚妙!”

他一本正经地分析:“完完全全按照乡试的流程走一遍,有什么缺的,难以应对的,都能提前发现。”

金瑎走过去看了一眼号舍,用手摸了摸桌板,叹气:“这岂不是要多受一遍罪?我就知道,天下就没那么好的事,尤其是从顾璋你嘴里说出来。”

“嗯?”顾璋喉间门发出威胁的声音,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人往自己的方向勒,“你这是说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金瑎哪里挣得开他的力道,连忙举手求饶:“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咳咳,错了错了。”

他还朝黎川和余庆年伸手求助:“大哥二哥救我!”

“该!”

顾璋还道:“听说还有臭号,我觉得可以给金瑎号舍旁放个恭桶。”

“这可不行!”金瑎吓得都要哭了,连声讨饶。

确定好模拟考的时间门,他们都去学院请了假,然后回家里告知了一声。

这日。

他们一人带着一道准备好的考题,相聚与问心道的这间门二进宅子。

四间门号舍前方放了一张木板,他们将题目都贴了上去,组成一张考卷。

“这四间门如何分?”

顾璋提醒道:“这四间门里只有一间门是好的,剩下三间门里,都有各种问题,可能漏雨,可能漏风,可能桌板有坑。”

三人:“……”

“璋弟可谓用心良苦。”余庆年温润笑道。

顾璋理直气壮道:“那是当然!”

随即被三双眼睛齐齐看过来,顾璋心虚的摸摸鼻子,讪笑道:“你们先选,最后一间门留给我,这样总行了吧?”

黎川运气好,进了最开始修的那一间门,不过他本人也不知道。

这次模拟考试,就这么开始了。

顾璋一进去,就有种张不开手脚的感觉,但也不算难忍。

不得不说,模拟考还是有用的。

从第一天就开始暴露出问题。

走到哪里都有人伺候的小少爷金瑎,夜晚给自己点蜡烛的时候,差点把手烫到,就差把考棚一起烧了。

夜里在坚硬的木板床上盖着薄被,根本抵挡不住夜晚的寒风,余庆年当晚就咳嗽起来。

不仅如此,号舍狭小,无法将腿伸开,要睡觉也只能像是虾一样弯着身子打个盹。

这样睡一晚起来,连顾璋都觉得浑身酸痛,脑子也没第一天好使了。

足足三天。

既要忍受严苛的环境,还要保持脑子紧绷,高速运转,产出足够优质的内容。

疲惫不堪还要继续咬牙坚持,实在是对身心和意志力的一大考验。

等到第三天日落黄昏。

从号舍中走出来,四人都是一副灰头土脸、备受折磨的邋遢模样。

顾璋从号舍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伸个懒腰,舒展憋闷的筋骨。

三人看到他的动作,都下意识跟着模仿起来,毕竟看着就觉得舒坦,身体像是从骨头里发出“要跟着做”的叫嚣。

顾璋看到最严肃的黎川做这个动作,忍不住一下朗声笑了出来:“哈哈哈!”

他们相互看看对方,都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灰头土脸,还有点邋遢的模样,都纷纷相视而笑。

“哈哈哈哈——”

“这号舍也太小了!”

“就为了不多进一次这个号舍,这次拼了命也要考上。”

一起笑过,吐槽过,见过彼此狼狈的模样,原本就不错的兄弟情谊,仿佛都更近了些。

各回各家,好生休息了一晚上。

等再相聚的时候,一个个都恢复了翩翩读书郎的体面模样。

他们坐在一起,推心置腹地商量起各自遇到的困难。

金瑎率先拿出自己的答卷,上面赫然被烛火燎了一个黑色的小洞:“点蜡烛一定要小心!我就是一个不小心被蜡油烫了手,卷也毁了。”

若是正式乡试,这样的答卷,定会因为卷面不洁被落。

顾璋毫不留情地戳破:“你可不是不小心,是从没自己点过蜡烛吧?别抱着是自己粗心的想法,回去多练练。”

金瑎被说中,闹了个大红脸,侧过身去:“哼!”

余庆年也道:“夜间门风寒,被褥不能带太厚的,但还是尽量带保暖些的,咳咳,可以在被褥两端加两条细布,免得被褥乱跑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