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琅看着他目瞪口呆的脸,噗嗤一笑,搭着绿豆的胳膊轻巧地跳下车。手搭凉棚,沿着石板路往巷子最深处走去,倒数第二家酒坊拐角的暗巷里,居然藏着间陶坊。

泛黄的旗子垂在墙边,上面犹有几个斑驳大字,余家陶坊。

绿豆小步跑上前,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虚掩的木门桐油脱离,凹凸不平,绿豆轻轻推了一把,就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都他娘的谁啊?大早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李明琅抬头望天,日挂三杆,怎么也谈不上早。她清清嗓子:“余老板,听说你这儿做陶罐,我……”

“老子不接女客,忒!都给我滚——”

梆的一声,有什么重物被砸到门板上,那门过于老旧,径直被戳出一个小洞。

李明琅身形一矮,步子一歪,就往谢钰身后躲。这哥们虽然不够壮实,但胜在个儿高,死道友不死贫道。

谢钰轻叹一声,无奈地冲门里的人说:“老余头,云生镖局的李镖头有要事相尚。”

“呸呸呸,晦气!那李道仁不是死了么?青天白日艳阳高照的,怎么会化成鬼来找我?”

李明琅眉头轻蹙,嘴唇抿成一道细线:“您行端坐正,不做亏心事,又怎会怕鬼来寻?”

啪!门被用力打开,门板颤颤巍巍的,天井幽暗狭小的院里钻出个佝偻的老头:“……你是哪位?”

“李道仁的女儿,如今云生镖局的大当家,李明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