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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玠想,看来她是真的不太喜欢他。也是,姑母和那位白夫人的纠葛摆在这里,她讨厌他们是应该的。

江少辞撞牧云归胳膊,说:“我当时看的时候就觉得不对,果然,和我猜测差不多。男人都很势利的,要不是心里有想法,绝不会闲得无聊去给一个女子解围。”

牧云归皱眉:“可是,他没有表现过任何喜欢。”

“因为桓曼荼没有给信号啊。”江少辞说,“从容玠的角度看,桓曼荼甚至是讨厌他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都要脸,万一贸然表白却没成,那日后还怎么相见?在没有确定她的心意之前,他不会冒失的。”

牧云归幽幽道:“我以为,一个男子喜欢一个女子的表现就是表白。”

“表白是鸣金收兵,那是最后一步。”江少辞说完,突然觉得不对劲,整个人都一激灵站直了,“你怎么知道男方表达心意会表白?”

牧云归睫毛动了动,撇过脸,没理会这个问题。江少辞霎间想明白了,又是气又是憋闷。

如果事情照此发展,容玠和桓曼荼慢慢试探,最后确定彼此心意,未尝不能成就一段佳话。但是一件事情却永远改变了这两个人的命运,也让他们滑入不可调和的深渊。

容晚晴被桓致霖休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容老夫人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容玠得知此事,大为恼怒,二话不说去桓家接了桓雪堇回来。

桓雪堇到容家后生了一场大病,反反复复病了一冬天,曾经天真烂漫的少女双眼染上愁绪,再也笑不出来。容玠一直视她为妹妹,他亲眼看着这半年来桓雪堇如何一个人对着空气发呆,心中沉重,对这个妹妹更添一份怜惜。

更别说桓雪堇回到桓家后,生活十分不如意,容玠几乎没一天能放下心来。桓曼荼在新夫人背后指点之事并不是秘密,容家都对这个白眼狼气得牙痒痒,但容玠听了,每次都要在祖母面前解释:“对事不对人,我们曾经对不住她母亲,她心中有怨也难免。”

因为有容玠在中间拦着,桓曼荼才没有被发落,顺顺畅畅过完了她的少女生活。容家毕竟是殷城盘桓了数千年的大家族,新夫人的娘家在容家面前根本不够看。容家想对付一个无依无靠的继长女,还是十分容易的。

容玠原本觉得人非圣贤,怎么可能以德报怨,桓曼荼对容家有恨无可厚非。但是有一次实在太过分了,桓雪堇衣服里竟然被人放了噬灵虫卵。这种虫子寄生在修士的经脉中,以灵气为食,潜伏期长且繁殖极快,一旦虫卵进入桓雪堇体内,后果不堪设想。桓雪堇说这套衣服是桓曼荼送来的,容玠忍无可忍,去找桓曼荼,两人爆发了争吵,容玠也是第一次听桓曼荼说那么多话。

那次之后,他一直恍惚。他得知桓曼荼要参加家族小比,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话要当面说,便跑去桓家观赛。她和人对战如此拼尽全力,那是在容晚晴、桓雪堇以及任何世家女身上不会看到的拼劲儿。

容玠想,他大概从来没有看清过桓曼荼。

桓曼荼参宴时总能遇到容玠,其实反过来想想,容玠回来入世是为了修行,他并不喜欢宴会,桓曼荼为何总能遇到他?巧合多了便是蓄意为之,有桓曼荼去的宴会,他才会参加。

桓雪堇越长越大,姑母几次三番催着定亲,回来干脆在容玠面前直说。这桩婚事在容玠看来和兄妹悖伦一样可笑,偏偏除了他,家里所有人都赞同。姑母被休弃后回家寡居,本来就疑神疑鬼,容玠怕姑母误会,不好直接拒绝,只能无声表态。他本来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够明确了,没想到姑母和祖母竟然绕过他,直接和桓家商量婚事。

容玠得知后无语至极,立刻回来寻找长辈。他顾不得面子了,就算会惹得姑母多心,他也要当面拒绝。但是他却在外面听到祖母和丫鬟们骂,说桓家异想天开,竟然提出让容玠和大姑娘成婚。

容玠站在外面听了会,推门进去,表示同意。

其实一切早就有端倪,容家之所以舍出族中最出息的后辈是为了保护桓雪堇,婚事贸然换成桓曼荼,容老夫人和容晚晴怎么会允?这桩婚事能成,自然是有人在其中推动。

虽然过程不太美好,但至少结果是他期待的。容玠打算等洞房夜和桓曼荼坦白,无论她对他抱有什么态度,既然两人成了亲,他还是希望能长久走下去。可是婚礼那天桓雪堇犯了病,捂着心口说心悸,容玠稍微露出离开的意思,桓雪堇就吧嗒吧嗒掉眼泪。容玠明白桓雪堇没安全感,怕他日后不再护着她。他为了安桓雪堇,也为了安容晚晴的心,一直陪她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