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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曼荼长发散乱,身上全是伤口。她垂着头,慢慢地笑了:“你猜呢?”

桓雪堇被激怒,当即让人给桓曼荼上刑,但是鞭子即将落下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桓曼荼缓缓抬头,十年不见,他又清减许多。容玠站在门口,静静望着她们,不知道在看桓雪堇还是桓曼荼:“表妹,你答应过我的。”

桓曼荼不知道容玠和桓雪堇说了什么,最终,桓雪堇竟然真的没有杀她,而是将她关在冷院。院子又小又荒凉,和桓曼荼曾经的住所天差地别。桓雪堇站在院子中,仰着下巴,一脸冷傲地说:“凌虚剑诀和涅槃剑骨乃桓家传家之宝,你若是肯交出这两样的下落,我便看在手足情谊上,饶你不死。”

“不用。”桓曼荼关着窗,坐在屋里,轻轻缓缓说,“我不会说的。你们直接杀了我吧。”

“你……”桓雪堇盛怒,又忍下,呵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要不是为了表兄的面子,你早已死了千次万次。”

“呵。”桓曼荼靠在窗边,阳光透过窗棱,冷冰冰地洒在她脸上,“十年了,你们两人在外面,恐怕早就有了夫妻之实,何必在我面前装情圣?”

桓雪堇气得往前走了两步,仿佛被什么人拦住。桓曼荼没注意外面那些动静,她盯着光柱中飞舞的尘埃,漫不经心说:“哦,也许因为名义上我还是他的正妻,他不想委屈表妹做妾。没必要守着这些名分,在我心里,他早就和我没关系了。我已二嫁,君自可续娶。”

窗外寂静片刻,传来一声轻轻的“走吧”。原来,容玠也在,桓曼荼疲惫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兰因絮果从头问,吟也凄迷,掐也凄迷,不若当初未相识。”

“恭喜你得偿所愿。祝二位,琴瑟相谐,白首成约。”

外面的脚步顿了顿,随后,窸窣远离。

桓曼荼靠在窗棱上,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死了。后房檐上,牧云归放下瓦片,十分疑惑:“她现在眼睛还是好的,为何后面失明了?”

江少辞摇头,他看了看梦境边缘,说:“梦境快结束了,接下来随时可能跳到殷城沉没那一幕。没什么可看的了,我们出去吧。”

牧云归眼睛透亮,问:“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殷城沉没的原因吗。机会就在眼前,你不看?”

江少辞没说话,他捂住牧云归的耳朵,说:“闭眼。”

殷城沉没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噩梦,他留下来可以自保,但牧云归不行。区区沉没原因而已,不值得江少辞冒险,还是先送牧云归出去要紧。

梦境抽离也是一种空间跳跃,会产生轻微的眩晕感。等那阵头晕过去,牧云归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桓曼荼依然合目躺在床上,双手静静放在腹部,没有移动过位置,水光照映在墙壁上,冷清又凄迷。

桓曼荼眉尖动了动,似乎要醒了。江少辞按住牧云归的手,示意她往外走。

牧云归会意,轻手轻脚跃出窗户,落地一点声音都没有。等出去后,牧云归终于能正常说话,她看着面前毫无变化的废墟,叹息道:“梦中三十年,现实不过一弹指。”

那样悠长辗转的梦没有给江少辞带来任何影响,他扫过四周,注意力依然在任务上:“她要第二任丈夫的东西,但那时候她是瞎的,去哪儿找东西?”

牧云归想了想,说:“你记不记得有一柄剑?”

在崖底时,有一天神医突然撞倒东西,桓曼荼摸索神医的途中无意碰到一柄剑。当时神医解释,这是他师父云游前留下来的,但后续桓曼荼再也没有见过那柄剑。崖底木屋的摆设都是凡人用的东西,这么多年早就腐朽了,唯独那柄剑,说不定能留着。

不过这也有问题,牧云归皱眉,为难道:“可是,剑和神医一起失踪了。都过去了这么久,去哪里找那柄剑呢?”

江少辞想了想,突然笃定道:“我知道在哪里。”

江少辞和牧云归在桓曼荼的梦境里待了那么久,如今对桓家地形已了如指掌。牧云归小心绕过倒塌的木架,奇怪问:“你来藏宝阁做什么?”

藏宝阁收藏着数千年来桓家搜集的珍宝,在地震中受灾不小,一半东西都掩埋在废墟中。江少辞没有为那些珍宝停留,一路径直走到最里面。他在墙壁上敲了敲,忽然按住一块石砖。

江少辞掌心微微用力,过了一会,石壁后传来链条转动的声音,一阵嘈杂后,墙壁打开一道门,露出里面完好无损的密室。

密室很小,仅容得下两人打坐,最中间木案上架着一柄剑,遍体银白,流光溢彩。

江少辞上前,单手将剑握起,轻笑道:“果然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