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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玠嘴唇颤了颤,最后冷静说:“死了。但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表妹指使的,是我。”

桓曼荼嘶吼一声,用力将剑刺穿容玠心胸。桓曼荼的剑用法力凝结而成,但杀伤力并不差,容玠伸手握住身前的剑,手指上血迹滴答坠落。他看着桓曼荼,说:“冤有头,债有主,所有事皆是我一人为之,不要牵连他人。”

桓曼荼听到,讽刺地笑了:“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喜欢你,不舍得对你下杀手?容玠,醒醒吧,我早就不喜欢你了。我已经爱上别人,我们之间结束了。”

容玠从桓曼荼进来后一直冷静从容,连被桓曼荼捅穿也面不改色,唯独听到这一句脸色变了。他双眸漆黑如寒夜,冷淡道:“我不同意。”

“和你同不同意没有关系。”桓曼荼收回剑,黑雾在她掌心融成一个八卦,越转越大,里面隐隐有无数根剑盘旋,“曾经我争权夺利,你们怪我挡路;我终于想隐退,你们又非逼我作恶。既然他死了,那你们一个都不配活着,全给我下去陪葬!”

桓曼荼四星修为是很高,但容桓两家也不至于没人。在她酝酿杀招的时候,容家人趁着桓曼荼情绪激动、失去防备,齐齐发难,带走了桓雪堇和容玠。

桓致霖也趁机逃跑,他带走了桓元柏,却没有管新夫人。新夫人倒在地上,怔怔看着空落落的手心,突然大哭大叫起来。

“我的儿子呢?我生了儿子,我是桓家主母,谁都不能动我!你们把我的儿子还出来……”

新夫人疯了。桓致霖娶了三位妻子,一死,一休,一疯。桓致霖跑了,但偌大的桓家祖宅跑不了。剩下的人越发没法和桓曼荼抗衡,最后,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跪在桓曼荼脚下,向她行家主礼:“参加夫人。”

桓曼荼不让人称呼她为家主,而要叫夫人。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摆了灵牌,上面无名无姓,她却成日抱着灵位,同起同卧,宛如夫妻。大家都说桓曼荼疯了,但一个疯子却统治了殷城。她高压统治桓家十年,期间只干了两件事。

一件是疯狂打压容家,没日没夜派人追杀桓雪堇、容玠、桓致霖之流。另一件是寻觅复活术,想要复活一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她遇到神医时,双目失明,修为尽毁。她瞎他哑,她不知道对方姓名、长相、籍贯、出身,只知道他是她的夫君。

然而,阴阳殊途,生死两隔。时间和死亡是最公平的东西,连神都无法左右,何况一介修士?

牧云归看着颇为唏嘘:“难怪她最后被圈禁偏院。她就是这样疯了的吗?”

江少辞道:“谁知道。情爱皆是虚妄,既然已经死了,何不向前看,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牧云归摇头,伸手接住墙外飘落的雪花。人生而七情六欲,亲情、友情、爱情、子女情贯穿一生。若是能断情,便不是人了。

飞雪落在牧云归掌心,她五指合拢的那一瞬,时间空间巨变。以暴制暴终究走不长远,桓曼荼十年暴政,还是迎来反扑。

桓曼荼大概也预料到了。她和邪修做了交易,修为是用命换来的。这些年她肆无忌惮地消耗法力,她每一次出手,散去的都是自己的寿命,就算没有这些人,她也活不了多久。

桓雪堇逃亡十年,如今站在桓曼荼身前,已经成了一个坚毅的领袖模样。桓雪堇举剑指着桓曼荼,冷冷说:“桓曼荼,你以下犯上,倒行逆施,不忠不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桓曼荼斜倚在宝座上,眸子扫过堂下,不紧不慢问:“只有你们几个吗?桓致霖和容玠呢?”

“你不配提表兄的名字!”桓雪堇暴怒起来,猛地向桓曼荼袭来,“他原本有光辉坦荡的一生,是你害了他!魔女,受死吧。”

桓曼荼轻嗤一声,从宝座上飘落。桓雪堇剑风扫到宝座,庄重华丽、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家主位置霎间被劈成两半。桓曼荼微微吃惊,怎么会?她是用邪术修炼的,十年来能修炼到这一步全靠折寿,正常人修行怎么可能比她快?

桓雪堇步步紧逼,很快就将桓曼荼逼至绝路。桓曼荼越交手越吃惊,这十年桓雪堇撞到了什么机缘,为何修炼如有神助?这般修炼速度,恐怕唯有当年的江子谕能达到了。

但桓雪堇不可能是江子谕。若她是天才,一接触修道就该出头了,怎么可能前二十年平平无奇,后面突然天赋迸发?何况,桓曼荼还给桓雪堇下了断绝修行的药,她喝了那么多年,就算是天才也该毁了,何况桓雪堇本身天资并不高。

但桓曼荼没有机会得到答案了。她毫无意外被桓雪堇打败,桓雪堇本来要杀了她,但她去了趟剑冢,回来怒气冲冲地逼问:“毒妇,凌虚剑诀和剑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