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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长没有搭理牧云归,他脸色阴沉,一脚把浴桶踹翻在地。浴桶侧翻,里面的水哗啦一声倾倒出来,黑褐色的汤药瞬间流得满地都是。

木桶咕噜噜转动,入眼一片狼藉,但里面并没有人。

牧云归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她站起来,声音冷若冰霜:“南宫家这是什么意思?你们究竟是来搜查的,还是来寻衅破坏的?若是南宫家主容不下我,直说就是,何必这般折辱人。”

浴桶里竟然没人,侍卫长惊讶,一下子回不上话来。这时候外面响起推门声,一个清亮的少年音微带着些惊讶响起:“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长赶出去,看到一个黑衣少年站在门口,头发干燥,黑衣整洁,身上还带着走夜路的浮尘。侍卫长紧紧皱着眉,江少辞抬头,平静坦然地扫过这些人,挑眉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牧云归说江少辞出去查看情况,现在江少辞回来了,举手投足没有一点入魔的兆头,因果链完全对得上。侍卫长不死心,让人仔细搜查正房,但依然没有找到任何和魔气相关的东西。

牧云归拢着外衣,坐在凉亭里,不住打哈欠:“诸位若是不放心,不妨将地下也挖出来搜查一二?”

牧云归这话存心讽刺,江少辞坐在牧云归身后,远离灯光,一言不发。搜查厨房的人也回来了,他们附在侍卫长耳边说了什么,侍卫长最后望了牧云归、江少辞一眼,冷声道:“我们走。”

侍卫即便再不甘心,此刻也只能离开。他们原本以为是昨夜杀魔鲨这两人伤口恶化入魔,这才立刻赶来牧云归家。但牧云归和江少辞都安安稳稳的,并不像失控。既然不是牧云归和江少辞,那就得考虑另一种可怕的情形了。

可能是内海又闯入了大型魔兽,魔气之浓郁甚至能触响警报。这是关乎全岛安危的大事,他们得赶紧去内海捕捉魔兽,没空再在牧云归、江少辞这里耗。

月亮从云层中穿过,在地面上投下一片阴影。南宫家侍卫们走的太急,以致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江少辞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垂着眼睛。他隐没在黑暗中,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然而只要凑近了就能看出来,他的眼睛是暗红色的。魔气在他体内破坏又吸收,波动不断。

等所有人都走远了,牧云归表情慢慢变化。她收起那副高冷之色,压低了声音,紧张地问江少辞:“你怎么样了?”

江少辞轻轻摇头,最难受的那一波已经熬过去了,现在他的经脉痛到麻木,足以忍受。牧云归看他的脸色,怎么会相信他真的没事了。牧云归又是急又是气,低声呵道:“你竟敢吸收魔晶,胆子未免太大!”

江少辞轻轻扯了下唇角,抬眸,似笑非笑看向牧云归:“不及你胆子大。”

又是推男人又是扒衣服,手段熟练的很呐。

第20章 修魔 你以为岛上这个结界,还能撑多久……

牧云归噎了一下,无语道:“我那还不是为了你?”

今日南宫家的人来得太快,当时江少辞情况正严重,一旦撞上必暴露无疑。牧云归只能利用自己的女子身份,以沐浴为借口周旋时间。牧云归借着换衣服的理由把侍卫赶到院外,江少辞趁机翻窗离开。院子外就是林海,再加上南宫家侍卫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院子里,江少辞轻而易举翻出包围,绕了一圈,从正门回来。

至于头发和衣服,牧云归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回来时竟然完美骗过了侍卫长。要不是牧云归亲眼所见,她都怀疑江少辞刚从外面回来。

江少辞极力压制,但能听出来他的呼吸还是乱的。他脸色极白,面如冷玉,眼如寒星,中间那一点幽红如同在水墨中落了一滴血,原本清雅的画面瞬间诡谲起来。牧云归感觉到他手指冷的像冰一样,她心中叹气,费力扶着他道:“先回屋里说。”

江少辞现在有心无力,没比一个凡人强多少。牧云归扶着他走到床边,江少辞毕竟是一个男子身量,搀着他躺下时,牧云归没撑住,不慎被他带倒。

牧云归的膝盖重重磕在床沿上,上半身失控朝床面摔去。幸好她的手肘及时撑住床,没有砸到江少辞身上。牧云归稳住身体后来不及管膝盖上的痛,慌忙去看江少辞:“你没事吧?”

江少辞的长发散在锦被上,脸颊在黑衣和长发的映衬下越发素净。听到牧云归的话,他掀开眸子,淡淡瞥了牧云归一眼。

两人距离近,牧云归清晰看到了江少辞眼睛里的那抹红。他眼睛比寻常人黑,此刻染上红意,像是墨玉里掺了血,妖异、危险,却又像海妖一样,不断诱人陷落。

他这副不做表情、无悲无喜的模样,像极了仙人堕魔,冷酷无情却又悲天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