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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柳妃厌恶地瞪了那宫女一眼,“她嫉恨本宫容貌,便在点心里加了花生,本宫明明说过吃不得花生的——就那样低劣的长相身世,还妄想往上爬,哼,也太不自量力了些。”

小乱有些听不过去了,“娘娘可别忘了,您的父亲也不过是个七品县令。”

柳妃被他顶撞地涨红了脸,恶声道,“郁卉,你只是皇上一个跑腿的,竟敢和本宫如此说话!”

小乱上下打量着她摇摇头,言行无状,性格粗鄙,比起柳哥哥差了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他讽刺道,“娘娘以为皇上为何会专宠您呢?”

柳妃听到这话,得意洋洋地抚着发髻垂绦,“因为本宫灵气漂亮,善解人意。”

“那娘娘以为,这个封号”柳”又是什么意思?”

柳妃愣了一下,有些犹豫道,“皇上大概是喜欢本宫的腰肢,常言道女子腰肢如弱柳……”

小乱闻言,嗤笑了一声道,“大概如此吧……娘娘慢慢赏花,微臣还有事,先行一步。”

小乱走过那个被罚的宫女身边时,小声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们主子得意不了多久了,你要是聪明,就忍得一时风平浪静,来日方长,可别枉送了性命。”

“多谢郁大人。”那宫女闻言,静静地俯身叩了一下头,忍气吞声道,“娘娘,奴婢知错了,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小乱到了置笔阁,宣亦辰在里头道,“免礼了,小乱,你直接进来。”

虽然小乱在外用的是郁卉这个名字,但私下里,宣亦辰还是习惯叫他小乱,待他也很好,似乎是将对柳居奇的思念寄托在了这唯一的故人身上。

宣亦曦的旧势力刚刚被连根铲除,风岚正值用人之际,宣亦辰忙的不可开交,势必要在半年将朝堂彻底换血,他昨夜熬到了二更天,面容憔悴,连嘴唇也有些干裂。

“皇上,喝点儿水吧。”小乱倒了一杯水端过去,宣亦辰放下手里的折子抿了一口,凤眸一滞,“这是……”

“柳哥哥酿的梅子汤,他走之前在东宫的梅花树底下埋了好几坛,说是夏天喝着最解暑气了。”小乱喃喃道,“皇上,柳哥哥一定会回来的……”

“你说什么?”宣亦辰方才对着手里的梅子汤发呆,没听清楚小乱的话。

“没什么。”小乱舒了口气,将右丞的密信递了上去,宣亦辰翻看着,面上渐渐有了笑意,事情都很顺利。

“皇上,柳妃实在配不上这个封号,请您……”

“朕知道,只是宫廷之中,总要有个成为众矢之的的人,才不会让流箭伤了无辜者,她自有人会去对付。”宣亦辰又喝了一口梅子汤,却只觉得酸的涩口,刚才那一丝甜意已经不复存在,“小乱,朕从未将她当做柳儿的替身,天下只有一个柳儿,谁也不能代替他……”

第七章 上五瑛山

花间照一语成谶,没想到柳居奇所中真是那味奇药”昆山玉醉”,眼看着柳居奇嗜睡的毛病越来越严重,吃饭走路的时候说倒就倒,有一次差点儿从马背上跌下来,他睡着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一开始需要四五个时辰,后来有时一觉就是整整一天,等睡醒了又跟个没事人一样。

外头的大夫大都没听说过什么”昆山玉醉”,没办法,花间照只好买了一辆马车,把小白和大黑套上,让柳居奇和小六子都呆在马车里,自己亲自驾车,一路往五瑛山赶,好在五瑛山离洛郡不算太远,日夜兼行的话五日也就到了。

五瑛山坐落在麒麟岭深处,鸟语花香,鲜有人烟,到了山脚后花间照就弃了马车,将熟睡的柳居奇牢牢绑在马背上,牵着马一路爬上山,小六子很乖,缩在花间照怀里不吵也不闹。

山腰处有一方平地,那就是花间照的师傅隐居的地方,栅栏里养了几只鸡鸭,正在院子里满地乱跑,尽头是两间简单的木屋,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控着轮椅从屋里出来,他样貌清俊,只是身上充满了淡出江湖的闲雅气息,他先到鸡棚那里给鸡鸭加了一勺饮水,才折去对面的菜地,正挽起袖子要浇菜,突然听到有人唤道,“晏淮老头儿,我回来了!”

晏淮控着轮椅转了个身,笑骂道,“臭小子,教了你那么多遍尊师重道,一点儿都学不会。”

晏淮看到花间照怀里的小家伙正好奇的看着自己,另一匹白马上还趴着一个人,“这是……”

“师傅,您能解”昆山玉醉”么?”花间照从马上跳下来,将小六子放在地上,“乖,自己进院子里玩吧,别乱跑啊,山里大,丢了就回不来了。”

小六子乖乖点头,自己去撵院子里的鸡鸭玩了,花间照将柳居奇从马背上搬下来送进房里,他的房间虽然没人住,但他师傅一直在打扫着,所以里头也干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