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是在任的内务府总管大臣,是皇帝生母那边的属臣,被当作心腹在宫中养着,可近几年来愈发胡作非为,好些清官参过他,都没能拉他下马,但他本人绝必是富得流油的。

两人连声讨饶,哭得求爷爷告奶奶,只差抓着宋南枝的裤腿喊“姑奶奶”了。

宋南枝也没想到请范公公来的效果会如此浮夸,她本来只知范公公能镇住内务府,没成想东厂的权势丝毫不亚于如今的内务府。

事实上,是当今皇帝宠幸东厂,东厂为皇帝办的事务更多更细,自然势力也更大。

宋南枝先前给范公公留下的印象不错,此次在半路上遣了人去寻他,他便知是自己手底下那些蠢物作了什么妖。

他是宫里最会审时度势的奴才,宋南枝背后有国公府、有占星阁,单这两条就足够令他奉承巴结,这点恩惠他是送定了。

范公公拨动手指,指点跪在地上的两个内务府掌事道:“别哭了,哭得人心烦。”

“宋二小姐是最慈悲的,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苛责你们,你们且记着她这份恩德,好好想想这宫人们的饭食要不要下点功夫,腰包里的钱是不是满了些。”

这话与其是讲给两个掌事听,不如说是讲给黄海听,此后他若是有所收敛此事便作罢,若是执意如此,那……

范公公瞧了瞧宋南枝,宋二小姐这般沉得住气,必非池中之物,有些事情他不掺和也罢,黄海那厮应当清楚其中利害。

他叫人把两个内务府的太监轰出去,笑得和善道:“宋二小姐,内务府那头我会托人打个招呼,这样的事保证不会有第二次,您看就权当给我一个面子,揭过这茬子事如何?“

宋南枝听出了息事宁人的意思,各退一步海阔天空,井水不犯河水也好,省得她惹上什么麻烦。

她点了点头:“今日内务府的掌事只是路过喝了杯茶,其他什么事也没发生,劳烦公公多跑这一趟了。”

说罢朝曹福使了个眼色。

曹福赶紧凑上前来,听宋南枝吩咐道:“去把我前些日子新做好的怪味花生拿出来,记着要头一份给范公公备上,范公公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往后出了新品第一个就给东厂送去知道吗?”

曹福闻言,眉梢露出喜色:“是,小的一定铭记于心。”

宋南枝此举既是答谢了范公公替她解围,又借范公公之手推广了自己的产品,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范公公神采飞扬地走后,宋南枝回到厨房陷入了沉思。

现在的顾客们退掉内务府的钱就是因为他们做的饭难以下咽,宁可吃她那些物美价廉的点心也不愿意碰内务府提供的饭菜。

但这样下去总归不是个法子,一日两日还好,若是长此以往,侍卫的体力会跟不上的。

既然内务府的人介怀她兜售饭食,那她就换一种方式来钻他们的空子好了。

她系好围裙,清理了一下桌面上的杂物,从食材堆里扒出了一筐玉米。

玉米在宫中算不得金贵的食物,它耐旱且高产,养活了数以万计的穷苦人民,却因此被条件好的人家冠上了“低人一等”的帽子。

宫里的贵人虽然不是一点不沾,但也不会经常性的食用,所以用来做给下人们吃合情合理,没人能拿这说事。

她找来几个能干的宫女一起把玉米粒全部掰出来,成篮的玉米粒要晒上几日才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