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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了人,聂怀嵘又看了会兵书,才回床休息。

一入睡,多日不曾烦扰他的梦境又再临了,这一次,梦的内容也变动了。

**梦始**

秋风瑟瑟,落叶飘零,一大一小的两座坟墓前,跪着满身酒气的聂怀嵘。

他身着黑漆顺水山文甲甲胄,却无一丝威严勇武之感,有的只是颓丧和失意。

日头升了又落,他始终不动,就好似墓前的石碑一般。

驱马赶来的韩叔郓心有不忍,走到了他的身边,轻拍着他的肩膀道:“也该够了,你跪在这儿也无济于事。”

呆跪着的聂怀嵘听到了韩叔郓话,红着的眼,终是落了泪。

“第二次了,第二次了,我又没护住我的家人,多年前,我眼睁睁地看着父兄被西羌人暗算,如今又不知不觉地让妻儿被人害了,叔郓,你说,我算什么大丈夫,算什么男人?”

提起旧事,韩叔郓也湿了眼,他揽着聂怀嵘道:“兄弟,不怪你,你父兄之死,是我失算导致我们部队被围困,他们来救我们才牺牲的,云素公主之死,也是对方狡猾,防不胜防才导致的,不是你的错。”

聂怀嵘无法释怀,他伸出手,抚摸着墓碑上的妻子二字,哽咽道:“怎么不是我的错,若我敬她爱她,若是我多关注她们母子一些,若是我做到了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那谁敢动她们母子?是我,是我害了她们,是我,是我护不住家人。”

冷冽的秋风中,断肠人失声大哭。

**梦终**

聂怀嵘从梦魇中惊醒,黑暗中,他颤抖着的手碰到脸颊,有泪水滑落。

喉咙又堵又干,他起身,无力的双腿踉跄着,花了好半会,他才走到桌边。

仰头,灌下一大壶冷水,失神地瘫坐在椅子上。

荒谬,太荒谬了,连续重复的梦境居然还有后续?而后续也依旧真实到让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