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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是只能为自己而活,也许轻松许多,但那谈何容易。

“是啊。”他脸颊上尚带泪痕,“我总是要回去,小弟才在襁褓,若是旁支作乱,总是于家族不利,也不是阿娘愿意看到的局面。绫罗绸缎、道法仙书是他们给的,我还完了,也许就能走了。”

阿团似懂非懂,将一个纸人放在岑绮手心,“给你。”

那纸人沾了他的鬼气,跳起来鞠了个躬,蹦了几蹦,十分讨喜的模样。

岑绮收好它,道:“阿团,回见。”

阵门打开,岑绮的身影又消失不见,阿团独自站在原地许久,落了许多的泪。

末了他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眼睛,回去取了斧子上山去砍过冬的柴火。

沈折雪看到此处,让时渊将他放下,头顶的叶子吸纳着山间草木的灵华,亮起青光。

他默念口诀,调快了心魔阵中的时间流速。

矮矮个子的孩童在瞬息间长高,褪去了奶肥,消去了稚嫩,连着从前的眼泪和悲痛,一并投掷在时光的长河中。

山林数十年不变,茅屋却已成了间亮堂的山野独院。

岑绮长身玉立,腰间是更为奢华的黄玉鸾凤棣棠佩,他长成了风度翩翩的青年,眉目间满是儒雅温润。

沈折雪在刹那间,想到了那个曾被钉在城头的少年。

他们是亲兄弟,自然是有相似之处。

岑绮穿过法阵,满月高悬,阿团坐在竹枝上,身着黑衣黑袍,手里却是一支莹润的白玉笛。

他已习得了稳固长久的易容诀,也能压住身上的鬼气,还去过一些遥远的地方,见了见大千世界,再不是小结巴,或那个懵懂无知的鬼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