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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相迎看着满头朱翠云髻高束的小姑娘,心下突然感慨万千。原是打算为凌琅娶妻立后的,如今却见到了自家人出嫁的场面,他一时不知是喜是悲。

卓萤将备好的牡丹金锁放在宜珠手中,甜声道:“瑶台月下无双艳,春色人间第一香。定和公主贵如牡丹,愿公主一生长乐富贵,顺遂无忧。”

这些吉祥话是谢相迎教了许久的,卓萤记得很好。

“宜珠多谢皇姥爷。”周宜珠又拜了一拜,起身时一双杏眼含着些晶莹的泪,她看着谢相迎道,“听阿召说皇叔要远去燕国,不日便要动身,燕国那样远,是我从未听过的地方,皇姥爷可不可以不去。”

年过二十三的人,面上仍是一幅小女儿的神态。平日里谢相迎往长公主府上吃酒,这丫头最爱拉着自己的袖子谈天说地,谢相迎心下虽不舍,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不能把宜珠留成老姑娘。

“此去燕国是为了朝中政事,若是顺利,明年这时候也该能回来,到时候皇姥爷给你带燕国的点心。”

谢相迎唇角带着笑意,心下却有些酸涩。

这消息他只对阿召和卓萤说过。他也不想在这大好的时候提出离别,但眼下凌琅风头正盛,如那新官上任一般,若是打赢了竟胜那场仗,很快就要将火烧到摄政王府了。他总要将摄政王这个身份支到天涯海角去避上一避,免得帝师还没死,摄政王先成为阶下囚。

周宜珠眸中满是不舍,一旁站着的慕轻州哄了好一会儿,才将周宜珠哄了下去。

成亲大礼后,宾客各自饮酒。

慕轻州一桌一桌地敬酒,烈酒入喉,脸红的厉害,话也多了不少。

待走到谢相迎这一桌,人揽着谢相迎的肩膀说了好些胡话,大半是说自己不想成婚,更不想卷入长公主府上的恩怨。

谢相迎垂眸看着挨着自己醉汉,问他道:“陛下还未回北齐,你既不想成婚,拖几日便是,又不会有人催你。”

慕轻州打了个酒嗝,道:“王爷不知,我等得,宜珠等不得了。”

他说罢,一只手放在了自己小腹之上,无奈地笑了笑,然后靠着人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