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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相迎坐在湖边的石栏上,心下突然萌生出一种期待。他与凌琅两个本来在十年前就该命赴黄泉的人,往后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凌琅是这世上少有的聪明人,临近的几个国家,也就只有东陵太子黎昀能与之匹敌。再远一些,便是更为强大的燕国与离国。早些年燕离二国斗的不可开交,如今离国新王继位,也到了修养生息的时候。凌琅羽翼渐丰,假以时日必将能与之抗衡。

东陵王是在前些年病逝的,东陵乱了这么些时候,也该有个定局。黎昀那样远谋深虑,只怕王位还是会落在他头上。凌琅当初那一箭要是射在黎呁的心口上,也就没有这么多后患了。

想起那日净水林黎昀眸中的寒意,谢相迎还有些心有余悸。

这样残酷冰冷的人,为达目的不计代价,手段更是极端。是疆场上的煞神,朝堂上的毒刺。他怕凌琅有一日会不敌此人,更期待凌琅能够亲自战胜他。

谢相迎有这样老父亲般的心情,已经不是一两日了。他来到北齐,没有亲人,更没有可以完全信赖的人,唯有凌琅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对他虽有千般怨怼,万般无奈,但心下终究是愿意护着他,容忍他的。

二人之间,一早便不只靠着系统的任务在维护了。这一点,反应迟钝的人,始终没有意识到。

六月初六,炮仗声响彻太平街。

高头大马上的人一身玄衣,手持缰绳带着迎亲的彩车往长公主府去。

远在军营的少年帝王来不及赶回,只用千里快马送来一道诏书,将宜珠郡主封为定和公主。

“定和”二字,便是这数月以来,最好的消息。

慕轻州这个郡马摇身一变,成为北齐的驸马,一时间风光无两。

长公主与周旋两位和离的夫妻坐在高堂之上,谢相迎以摄政王的身份与几个小王爷坐在客位。

两位新人向长公主与周旋行过礼后,周宜珠单独跪在地上给谢相迎叩了首。

“宜珠感念皇姥爷的恩德,无论宜珠身在何处,都会谨记皇姥爷的教诲。”

一声“皇姥爷”叫的谢相迎心下软成一片。周宜珠无论在外如何气焰嚣张,在凌倾允面前,始终是一口一个“皇姥爷”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