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池看了看外边千奇百怪的树冰，道：“可能，是因为对它给予了太多希望。就我觉得，这里的风景已经很不错了。”

月见山半阖着眼，倦倦道：“因为北野很少看到外面的景色，我的话，奇景已经看过太多了。”

“可是你才十一岁吧？到底为什么会有那么广的见识。”

“少见多怪，你笨还不许别人聪明吗？”

“你这是自夸吧？”

“陈述事实而已，我自认愚钝，确实比北野你好。”

“你也算是愚钝吗？若真如此，我前二十二年，大概是白活了。”

月见山捧着之前买的热可可，暖了暖手，说：“北野太顾着眼前了，以至于缺乏想象。”

“事实上，就算是自己眼前的人绝顶聪明，你也要信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想法。你永远要相信，自己的意图，有人一个照面就能看破了，同理，能看破你意图的人，他也会被别人看破。”

北野池问：“这和想象力有什么关系？”

月见山把已经变凉的可可喝下肚，道：“当然有关系，对于不是天生聪颖的人而言，努力想象那个人是自己，抓住所有的蛛丝马迹，揭穿他的想法。”

“如果这样也做不到呢？”

“北野好蠢。”月见山冷漠道，“你和那人的层次已经差那么大了，再怎么想象，也是白日梦。”

“诶？不是你刚才说的……”

“那也只适合隔条缝的，沟还可以赌一赌，如果隔的是海，那就是自不量力了。”

“好吧，这么说，这不完全是无效方法吗？”

“蠢，如果是堵上身家性命的谋算，那一线生机，还不够重要吗？”

“真的会有那种情况吗？”

“北野果然很天真。”月见山没说有没有，只是把视线移到窗外，看起来，已经算是拒绝回答了。

……

月见山弯腰看了看北野池画的地图，难得赞叹道：“北野的画图水平还不错嘛，地图还是有模有样的。”

北野池激愤起来，抗议道：“所以，我都说了会好好画吧？你到底为什么要放个大杀器在我旁边看着啊！”

“已经哭了呢，真不经吓。”伏黑甚尔，也就是“大杀器”本人蹲在一旁，摇了摇头，如是说道。

月见山趴在伏黑甚尔背上，搂着他脖子，开心道：“对吧对吧，我就说北野很有意思！”

“是挺有意思，但你一通电话让我来，总不是为了看他出丑吧？”

“甚尔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禅院家看看？”

伏黑甚尔挑眉，玩味道：“只是看看？”

“我听说，他们家的咒具库还蛮大的。”

“这不是完全准备走上犯罪道路了吗？之前是谁说，自己是遵纪守法的热心公民来着？”

“不知道耶，是甚尔你的熟人吗？”月见山把下巴抵着他肩膀，歪着头，无辜道，“完全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呢！”

“好了，我可懒得陪你戏精。”伏黑甚尔弹了下他的脑门，道，“我不觉得你会是临时起意，查到什么了？”

月见山不满地捂着脑门，道：“禅院家因为制度太封建了，反而不好仔细调查，加茂家的才叫有意思，加茂宪伦，你听说过吗？”

“九相图？算了吧，你直说好了，这些我可不了解。”

“对，就是九相图事件，因为影响不好，所以他被逐出加茂家了。”月见山狡黠地笑了笑，道，“你猜怎么着？”

“懒得猜，你直说吧。”

“因为太在意，我回了高专一趟，叫夜蛾给我开了存放室的门……九相图之三的记忆，我挨个读了个遍。加茂宪伦的头上，也有缝合线。”

“和你之前在神社……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我不擅长记男人的名字。”

“国昌，但恐怕，我们见到的并不是他。”

“那条缝合线，大概是类似「束缚」的存在，但我在思考一些事情，这一千年，他图什么呢？”

“谁知道呢？说不定，你活个一千年就懂了。”

月见山撇了撇嘴：“那也太久了吧。”

“老妖怪的想法，人怎么想的清楚呢？反正，阻止他就完事儿了。”

“这点我赞同甚尔你呢。”

“所以先去禅院家溜一圈吧。”

“嗯！”

北野池在一旁抓狂道：“所以你们说的和做的事情，根本就不搭吧！”

“有什么关系嘛。北野不喜欢禅院家，甚尔也不喜欢禅院家，我不喜欢御三家。去闹一下，发泄一下我因纹丝不动的调查进度，而产生的负面情绪，有利于心理健康，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那调查进度，到底哪里算是纹丝不动啊！”

“北野真是的，明明连对方的动机都不知道，计划更是无从谈起。不如说，连他的真身都不明不白，到底哪里有进度了？”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本来还以为，都能查到千年前的人的资料，应该已经能有方向了。现在看来，就是知道了，好像也拿不出方案来。

“差劲的北野想明白了吧？”月见山抽走桌子上的手绘地图，和伏黑甚尔研究起来，“那里有天元的结界，而且戒备还蛮森严的，还不确定有没有机关，甚尔觉得，怎么潜入比较好？”

“全打趴下的话，就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