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
长夜漫漫,有人睁着眼睛,有人闭上了眼。
薄迟睡得并不安稳,但就算是做着噩梦难以自拔,他也总是习惯于沉默。
像过去的很多个夜晚中想做但没有做到的那样,任姝涵转过身,在长久的静默注视后,像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他从温暖的被窝里缓缓伸出指尖。
冷空气带走了裸露皮肤的知觉,他靠近了薄迟小心搭在床边的手。
靠近了。
但究竟牵住了没有,夜色太晦暗,只有任姝涵自己才知道。
89 “哪只夜莺”(二)
清晨,闹钟响起,薄迟睁开了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一反常态但也在情理之中的,总是喜欢赖床的任姝涵今天很早、比薄迟更早就起来了。
在薄迟坐起来还没有反应过来今夕何夕的时候,房门打开,破天荒系着素色围裙的任姝涵看着似乎还没睡醒的薄迟,很明显为原本计划滴滴起床的对象已经自行起身微微惊讶了一下。
但他也没多话,只是转到衣帽间里将薄迟今天要穿的衣服连同衣架一起端过来,妥帖地放在早已整理好的床铺之上,再一阵风一样绕到洗手间,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迟疑困惑地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薄迟,转身下楼,继续煎鸡蛋——把煎糊的鸡蛋倒掉,打开冰箱决定换速冻水饺下手。
饺子有两种馅,香菇和三鲜,任姝涵不爱吃虾,薄迟不爱吃香菇,他规划得很好,但在下锅时一个不留神混成了同一锅水,好在饺子皮薄,能大概辨识得出馅的内容……但不幸再次发生,他把饺子煮烂了,皮肉分离,三鲜与香菇鲜肉共海天一色。
沉默时刻,薄迟及时地出现在他身后,手指小心地握住锅铲的下半段——任姝涵没有触碰到的地方,男人低下头,温声说:“我来吧。”
任姝涵回过头去,侧身时撞上薄迟的胸膛,他有意询问对方昨夜是否安眠,但薄迟却误解成自己碍事,抬手轻轻地捏了捏长公主的肩膀,侧转过身,十分大方地为他留出面积充足的过路通道。
去你大爷的善解人意。
任姝涵对着薄迟假笑一瞬,扯掉和自己一点也不相配的围裙随手丢到流理台上,和往常一样,伸着懒腰准备去餐桌前坐着玩手机。
五分钟后,薄迟端着两碗区分好的水饺从厨房走了出来。他细致,擅长给小蝌蚪找妈妈,每一颗完整的馅都被包在了烂皮里,鲜美的汤汁之上还撒了葱花点缀。任姝涵对着被端到自己面前的汤碗道谢,但直到薄迟落座对面,两人都拿起筷子咬下第一口早餐,他们才不约而同地在自舌尖至头皮一瞬发麻的别扭中,意外地发现薄迟刚才竟然粗心大意到端反了品种。
明明香菇和虾都那么大颗,他们竟然都在吃到嘴边时才发现不对。
“我们要换……”
薄迟抬起头,看见一言不发吞下一整颗三鲜水饺的任姝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