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折雪顿时脊背一凉,下意识就要捏诀抵御。

周二吹了声口哨:“哎呀,小时渊,你居然也会爬房顶,你居然还能上房顶,这真是奇了。”

沈折雪回头,见时渊正吊着半边身子在外边。

他腿没力,上房要人从旁辅助,这打辅助的便是厨娘暮娘子,暮娘人形生的瘦弱,趴在房沿吭哧吭哧想把时渊拉上来。

“小祖宗啊!”沈折雪跟着哎呦一声,扔了酒就去扶他,“你上来干什么?”

时渊握住沈折雪的手,跌坐在屋脊上,示意暮娘子可以回去休息。

暮娘子不肯,一撩裙子在边上坐了。

时渊坐稳了,抬眼时眸底融着月色,轻声道:“梦到师尊了,暮娘说你在这里。”

“哈?师尊——”

周二听罢突然把头埋在酒坛子,似是在笑:“真给你用水镜找到了啊?送上门来收徒的师父?哈哈哈哈……”

沈折雪用大氅给时渊裹严实,忍不住瞪了那笑得不成样子的周二一眼。

时渊的脸颊不经意间蹭到沈折雪的手侧,他面上生热,扭头看向周二,道:“周大哥,数月不见,你可安好?”

“好,好的很!”周二灌了口酒,高声笑道:“不能再好了!含山那帮子混蛋,飞扬跋扈给谁看,老子运货走的是官道,大道朝天,凭什么给他们让路?”

他仿佛已经醉了,说话颠三倒四,不着前后,又抬脚踢开酒坛子,将那琵琶往怀里拢了拢,五指翻飞拨起了弦,是一支新曲。

前半调铿锵急促,如金石掷地,后半曲悠长似叹息,淙淙如泣如诉。

他身后浮动的鬼魂飘飘忽忽,不知在嘀咕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