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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也成为了他人生中最后悔的事——他与自己唯一的亲人最后相处的时光,居然是在冷战中度过。

他在新学校用拳头一次又一次的吓退了那些宣称要引导他回到正途的老师,并因此而沾沾自喜,他拒绝去上哪怕一堂课,拒绝上缴光脑,他认为只要这样保持,雌父马上会妥协并来接他了,因为他根本无法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但他并没有等到雌父,他等到的只有星网突然变得灰色的页面,还有首页的充斥的头条新闻。

苏图们来了,他的家乡被毁掉了。

他像疯了一样的拨打雌父光脑的通讯号,抓住经过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他妄图从他们那里得知这是一个假消息,但他得到的只有怜悯的与那使他更为难过的安慰。

彻底失去理智的他像困兽一样的乱窜,他嘶吼着,大哭着发泄着心中的情绪,可雌父他那么好,那么温柔的雌父他,再也不会过来抱抱他,安慰他了。

身体强壮很少生病的他,在那之后被一场凶险的急病险些夺走性命,最终活下来的他开始尝试改变自己,变得像雌父所期望的那样。

在对之前每一位他恐吓过的老师诚恳道歉后,他停止了最喜欢的健身,开始给自己护肤做面膜,开始遵守之前嗤之以鼻的注意事项,但在坚持了一个月之后,他选择从雌父为自己挑选的学校退学。

他要去参军,他要去报仇,他要去查清事情的真相,所有的侵略者都该死!

原本性格张扬的他在遭遇骤变后,逐渐开始变得寡言少语。

他递交的申请通过的很顺利,他顺利的进入所属第三军的新兵训练营,在同期的士兵总是抱怨训练的强度时,他却总是偷偷的给自己加练,这并不是他如何刻苦,而是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忘掉心中的那无法忽视的愧疚。

他不再拥有朋友,曾经的那些都已经死在了那次灾难里,而现在,仿佛浑身是刺的他拒绝所有人的靠近。

失去了唯一的亲人的他被仇恨与绝望所笼罩着,他会为每一场战斗拼尽全力,在不与指挥官指令相悖的前提下尽可能多的杀死敌人,但他心中的仇恨并没有因此而消退,他也没有因此而感觉好受一点。

他孤独又痛苦的度过了十七岁、十八岁、十九岁,直到他二十岁那年,格德彼斯德星来了一位小少爷。

这位有着尊贵姓氏的小少爷,是来应聘第三军在超过两百年前发布的一则招聘启事,在负责接待的长官暂时将其暂时安顿下来后,收到了一条来自他的父亲,那位尊贵的弗尔格公爵阁下的通讯。

那位尊贵的阁下希望第三军同意聘请那位小少爷,而作为对此的感谢,他会赞助第三军团一笔相当丰厚的资金以作为军费,并且那位小少爷所谓的“工资”也会由他支付。

只要把那堆满了杂物的安抚治疗室打扫出来,每天暂停十个人,每个人不会超过半小时的训练,就可以将之前因经费不足而无法购买的武器买回来,某些装备也终于可以更换了,连漏雨了两年的厕所都有钱修缮了,这样划算的买卖没有人会拒绝。

而列昂尼德此丝毫不感兴趣,但刚在战场上重伤,正处于恢复期的他只想快点回归战场。但很不幸的是,从来不笑且处于休假期的他,被自己的长官编入陪那位小少爷玩游戏的十人内,并且是每天。

无奈只能听从命令的他只好每天前去报道,并祈祷那位据说从未离开波利科瓦的小少爷尽早回去。

见过那位小少爷后,列昂尼德感觉可以使用“小少爷”这三个字作为称呼的虫族,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愚蠢。

而哪怕气候处于温和期的格德彼斯德星,它的气温相对于波利科瓦也是极其炎热,那位小少爷穿着看起来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正装,拿着绣着家徽手绢不停擦汗,而这一切在列昂尼德眼里看起来滑稽的要命。

而当他第二天见到对方时,那位昨天仿佛要去参加宴会的小少爷,在今天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与同色的短裤,但对方那本该如牛奶般白皙的肌肤此时变得通红,他在对方那因汗湿而变得一缕一缕的刘海间隙看到了成片的痱子。

但这与他并无关系,他坐在安抚治疗室用来等待的长椅上,无聊的看着同僚们进进出出轮流赔那位小少爷玩游戏。

等他第三次见到那位小少爷时,对方裸露在外的肌肤不出他所料已经布满了细小的水泡,额头上的痱子依旧没有消退下去。

他与他的同僚们都相信那位小少爷会在半个月内离开,毕竟这里的环境对绝大部分贵族来说,这几乎是无法忍受的,但他并没有如同他们所预料的那样,他坚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