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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女主,栾子钰这心情就不是很美妙了,轻咳了两声,“赵监丞,你这手底下的人不太行啊,这都多久了,还吵着呢!”

“栾大人既然嫌弃,不如亲自动手,也教教他们如何才是办事得力?”赵监丞见栾子钰被宁仇弄得面红耳赤,不得已找起了番子的茬,心里莫名烦躁,开口便是充满火药味的冷嘲。

栾子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迁怒,连忙按下情绪,摆了摆手,“不不不,我还要给这小孩儿洗澡上药。对了,可有什么现成的吃食吗?最好是带汤水的,小孩儿在里头不知道呆了多久,胃恐怕是不太好。”

被人刻意忽视的宁仇却是心情极佳的收回了帕子,面色如常就跟刚才柔情万分的不是自己一样,不过赵监丞还是从这双毫无感情的眼神里品出了挑衅的意味。

尖锐的指甲掐进手心的老茧,视线下移,对上了小孩儿纯黑的眸子,又看向栾子钰的双眼,微顿了一会儿,似是泄气的抬手招来了唯一留在驿站内的老兵,将栾子钰需要的东西都吩咐了遍。

这副气定神闲吩咐众人的模样直把栾子钰羡慕的啊,虽说自己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人,南下的这点风波,有宁仇在,基本也跟游山玩水没差,但怎么说也是在皇庄养尊处优了十几年的,骨子里还是习惯了那种只需说一声,不用动手的日子。

宁仇注意到栾子钰眼神的变化,敛下心中对赵监丞与蔡二的种种想法,只想着回京之后一定要让人好好调教澜院的仆从,让栾郎住的舒适,再也舍不得离开才好。

“咳咳!”不堪被忽视的石阚出声提醒,“栾弟,你还没替我引荐一二呢。”

赵监丞似笑非笑的止住了栾子钰开口,语气绝对算不上和善的道:“下官赵弓拜见石小侯爷。”

一句话拉开了两人的关系,石阚并不恼恨赵监丞的不识相,事实上,若是赵监丞顺杆子往上爬,他才要头疼。

因此这样的称呼才是上好,同样疏离的笑了笑,借口精神疲倦,便回自己屋子去了。

而此刻宁仇身边也围着两三个百户亲信等着回话,事情推后不得,只能先行回房,一时间只剩栾子钰和赵监丞两人面面相觑的站在厅堂中央。

“你现下应该不大想接旨吧?”赵监丞肯定的问道。

栾子钰被问的有些莫名,赵监丞刚到就有圣旨,那这旨意下了是有多久,“若是有旨意,还是先接旨吧?”

赵监丞不耐久站,撩开衣摆直接坐在了长条板凳上,“不急,陛下待你极好,迟些时候也是无妨的。”

这话说的,栾子钰皱了皱眉,他是真不想和赵监丞交恶,因此委婉出言劝道:“陛下待我自然亲厚,可也不能如此慢待天使……事情再小,我们做臣子的也不该……还是先接旨吧。”

厅内众人皆是屏气敛神,这位栾大人仗着有宁镇抚使的看护,胆子也忒肥了些,一路赶来,赵监丞手持文书,带着他们强硬的从沿途州县取粮,管他是多大的官,捧着什么金器玩物,都捞不到半点好脸瞧。

御马监带出来的番子自是等着看戏的,至于宁仇带来的番子,都等着赵监丞翻脸动手的时候,冲到栾子钰跟前护着了。

谁料面色不善的赵监丞竟端着茶水笑开了,“呵,你啊,真是半点把柄都不给人抓。陛下特意嘱咐了,要等你休息好了再颁旨,若是不信,大可问问宁大人带来的人。”

“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是故意使绊子与我。”栾子钰眉眼松乏的笑了,上前几步牵过了小孩儿的手,坐在了赵监丞左手边的椅子上,给小孩儿倒了一杯水,自己却是不用。

有些人就是这样,什么也不必做,只是端茶倒水,便能让人心神宁静,赵监丞隐晦的掐了掐手心,苦笑的摇了摇头,真是着了魔,才会不管不顾的按照栾子钰的计划满朝遍野的树敌。

瞧着他对那野孩子的贴心,心又软了几分,若是当年能遇到他,自己是不是就不必……喉咙发紧,挪开了视线,习惯性的用假笑掩饰心底的情绪,边说着话,边给栾子钰倒了一杯水。

小孩儿没了宁仇在侧,一下不知该靠谁,黢黑的眼珠一会儿看看栾子钰,一会儿瞧瞧赵监丞,似乎是在衡量他们谁更可靠些。

栾子钰撑着头,瞧着他这样,突然觉得这孩子有些像自己,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不,他有,只是比没有更累,一双黑眸盛着温情,也不像是在回忆往昔悲苦,倒像是沉浸在蜜糖内一般。

番子们备好热水吃食后便来回禀,栾子钰想着小孩儿在陌生环境里也不好让旁人照料,便要自己带去,令人意外的是赵监丞,说什么栾子钰不曾照顾过小孩儿,不懂轻重,故而大发慈悲的出手相助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