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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之上本就是人走茶凉,一代便能让华峰的苦心经营一败涂地,何论五代,届时旧故、姻亲皆无,又有这么一个祖先,啧啧啧,别说五代了,依他看改朝换代都未必有出息了。

不过,因果报应,华峰既然相信自己主子,就该是有什么依仗,冷眼瞧着等下还得翻盘。

太子早在前天便收到了栾子钰私夹入宫的名单,自然知道此刻义正言辞的诸官所言为何,至于明哲保身的内阁,未必不是抱着此念。华峰可气,底下的这些也不无辜,若让这些人猖狂才是愧对父亲当日的部署。

“殿下容秉。”万次辅出列,拱手弯腰,将心悦诚服四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不得不说,要不是太子因为栾子钰幼年遭遇而愤恨,就凭他这样示好的作态,也是要高看两眼的,只可惜,他不配的,因此语气只是平淡,“讲。”

万次辅眼底闪过不悦,语气还是恭敬的,背稍稍的直了起来,“华峰所为着实令人唾弃,然其子无辜,一家老小更是无辜。正值殿下登基之日,不若将罪责全归于华峰一人头上,才不枉殿下仁德。”

栾子钰终于听到了有人帮着华峰,抬头看去,眼底冰冷,“万次辅可是年老心软?书生苦读,一朝没了功名,难道不无辜?殿下大赦于华峰一家,又如何补偿那些被华峰迫害的百姓?”

此话一出,就连言官都要侧目,这位当真胆大,就算他们瞧不上万次辅靠着与妻族划清关系而上位,也不会在满堂朝臣面前如此下人面子,栾子钰此举无疑是在招惹仇恨,只是不知这话是他自己想说,还是太子?

朝臣们斗争经验丰富,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被他们扣上谋反的帽子,如此具有□□气味的言语,又怎能不多想。

那些收了钱的,本就担忧华峰牵连自己,一听今日名单里没有自己,顿时松了一口气,满肚子的求饶之语清理透彻,反过来恨不得将华峰等人即刻就地正法,一辈子也别开口乱说才好。

脑热过后,骤然听到此番言语,也是不断揣在心口琢磨,锦衣卫宁千户,可不是无能之人,同僚皆已落马,为何自己能安然在此,怕不是太子有意而为。

万次辅听了这话却不曾生气,和蔼的抚了抚自己的胡子,“还是栾大人心思通透,老臣妄言了。”语罢,施然回到了队伍,仿佛不是真心帮忙一样。

栾子钰见状心内一笑,面上也是恭顺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不愧是能把妻儿抛弃的狠人,顺坡就下的功夫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练成的。

插曲一过,本来还蹦跶着的要严惩的部分官员软和了态度,似乎是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落得如此下场,唯有无关的寒门贵子还在声嘶力竭的求一个公道。

太子乘势敲板,“着,华峰等斩首示众,三族流放边疆,男子为军户,女子充教坊,遇赦不赦。另栾子钰因功升正六品翰林院侍讲,颜旭等仍依惯例,宁仇升从四品镇抚使。”

前面倒还尚可,就是宁仇……文官还是瞧不惯的,纷纷出列制止,到底是不同于翰林院,锦衣卫手握重权,宁仇本就是个难搞的人,要是让他一步步晋升,迟早闹得满朝风雨,永无宁日。

武将们虽然也不太喜欢宁仇不认人的行为,但是他同样也不认那些满嘴之乎者也的酸儒们,因此也没那么大的怒气。再说宁仇勋贵出身,锦衣卫又算是武将,必要的时候当然要一致对外。

两方围绕着宁仇是否应该晋升一事又吵了起来,恰有其事的样子让人有些哭笑不得,本来文官辞藻华丽,字字句句都带着书卷之气,被武将们一捣乱,直接变成了小学生吵架,争的面红脖子粗的,谁也不听谁的。

而栾子钰只是听了附近战斗力薄弱的文臣之言,黑眸里已经不断冒邪气了,不知道什么叫术业有专攻吗?一群读了一辈子书的人,也妄想插手武将的事,简直不知所谓!

因为系统君的延迟,突然响起3000成就点到账的清脆声音也不能帮栾子钰恢复平静,趁着都察院左都御史说了一半,立刻出列反驳道:“宁大人尽心尽力,何以德不配位?便是因为胡谨申从诏狱逃出一事,也该论功行赏的。”

都察院左都御史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就是为了重点把诏狱管辖不力拿出当武器,此刻被栾子钰一捣乱,这剩下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太子对这些插手锦衣卫的文臣也是心烦,要不是念着栾子钰的叮嘱,早就拍案发怒了,此刻听他出列相助,脸上总算有了些许笑意,“栾卿上前来说,孤与诸位大人倒想知道,罪犯逃离一事,如何能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