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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黛宁贪婪地看着孩子,她这么小,这么软,又这么娇嫩,她来这世上还不到一天呢!这是念念呀,是她的女儿,若不是身上实在虚弱无力,她真想自己抱抱她啊!

看了一会儿,谢黛宁就撑不住了,她把头轻轻依在沈屹肩上,他立时明白这是累了,赶忙说:“阿宁,先吃些东西,等会儿再看好不好?”

谢黛宁点头,依依不舍的看着沈屹抱孩子出去,眸光落在更漏上,原来寅时都过了,怪不得这般静,不用问就知道,沈屹必是要自己照看,又怕人吵着她,所以把她们都打发了。

又过了片刻,便见沈屹端着几样吃食进来,一碗红枣粳米鸭丝粥和几样精致爽口的小菜,都是素日里她爱吃的。

亲手捧着喂谢黛宁吃了,见她双唇恢复了些红润气,人也精神了些,沈屹这才放心。

两人又说了两句,到底生产消耗太大,不多时,谢黛宁又躺下沉沉睡去。

只是这次不再是因脱力而昏过去,看着她睡颜许久,直到呼吸沉重而平稳,沈屹才彻底放心,又检查了一遍被褥和门窗,这才转身出去。

这一天比打了一场大仗还要紧张,沈屹身上的衣裳干了湿湿了干,此时方觉出不适,趁着谢黛宁睡下,他也赶忙去洗漱休整一番。

到底是年轻,加上底子好,不过几日,谢黛宁就觉得彻底恢复了,虽然撕裂的伤口没有完全愈合,但是起码她起卧自如,甚至想出去走几步吹吹风透透气,自然,这是不可能的!

她连内室都没出去,就被阮老太太拦下,她皱着眉斥责道:“都是当妈的人了,怎的还这么孩子气,月子里岂是能见风乱跑的?你莫仗着自己底子好,尽瞎胡闹!”

谢黛宁眼巴巴的看向张氏,指望她能替自己说两句。

张氏板着脸,努力忽略谢黛宁求救的眼神,只是点头附和,不说话,虽然阿宁底子的确是好,想她生望哥时足足半个月下不来床,她这才几日便恢复了康健,眼瞅着脸上一日日多了柔润之色,比以前更是夺人眼目。

谢家三房的江氏也来了,见此情景便跟着劝了几句,都是有育儿经验的妇人,说起不少有用的讯息,谢黛宁难的恭顺的听了话,支着耳朵学起来。

妇人们正聊着,忽见沈屹撩了帘子进来,他刚去外头给谢黛宁买吃食,又抱了几样小玩意儿回府,是给念念的。

因屋内有妇人亲眷,他看了眼谢黛宁一切如常,便放下东西,去隔壁屋子逗念念去了。

他一出去,阮老太太便叹了口气,低声赞道:“沈屹这孩子着实是个好的,满京城再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么疼孩子的男人了,就是当初望哥儿落地,她舅舅也就看了几眼,新鲜劲儿一过,就又只忙他的公事。”

张氏笑道:“可不嘛,外甥女婿如今也忙碌,却仍每日下朝就奔回家逗弄念念,真是难得。”

江氏也笑,“那是不容易,我家那个官儿闲散时间多,都不见他多顾念孩子的。”

听着她们议论,谢黛宁只微笑不语,不知为何她对此毫不奇怪,她仿佛一直就知道,师兄一定会如此,他本就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对了三婶,前几日宫里来了赏赐,我挑了几样好的留给玉宁妹妹添妆,你记得待会儿带回去。”

谢玉宁年前许了人家,此时正在备嫁,江氏闻言点头,也不多推辞,只笑道:“别再给她东西啦,嫁妆尽够啦,我那个女婿家里平常,太过了反倒不好。”

“那又如何?”谢黛宁毫不在意道,“我的堂妹,断没有委屈的道理。”

江氏听了这话,仿佛吃下了定心丸,这句话比什么金银财物都值当,有谢黛宁这个堂姐撑腰,自己的女儿何愁日后?

谢黛宁明白她的想法,为人父母者为子女计,无可厚非。而且自打自己有孕,江氏没少来看自己,那时候她不知道外头的事,但即便朝野上下都在议论漠南王是沈承一事时,江氏也没断了往来。

若说为报答当初借力脱离谢府,那这之后三叔凭着自己的努力,考科举进礼部为官,却不是她的功劳。

江氏是谨小慎微,有些小家子气,但和阮家的来往全凭情分,从无其他所求,沈屹起起落落,三房也没有逢高踩底。

反倒是谢家二房,大军回来前,因为沈承那事儿,谢老太太带着曹氏和谢婉宁,麻溜举家离开京城去了谢明任上,生怕因沈屹被责,再牵累了她和谢家。

江氏曾去劝她,作为亲祖母,怎么也得留到谢黛宁产后再走才是,这可是谢家第一个重孙辈的孩子,但是谢老太太不为所动,到底是走了。

经此种种,谢黛宁是真的对三房生出了亲近之心,待江氏更像亲婶婶,护着谢玉宁是她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