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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白咪在为大烨军队传递消息,此时出现在京城必有缘故, 忙定定神打发了几个丫鬟, 自己去内院敲门告诉谢黛宁。

谢黛宁的身子已经有些重了, 快到年节了,算算日子已有七个多月, 往日灵巧的身形变得笨拙臃肿, 加上衣裳也厚了,弯腰都费劲,她一听说白咪来京送信, 赶忙让三娘给自己套上鞋, 也不及梳洗,扶着她的手就去外面看。

白咪在院子里站着,它太大了, 阮府里的假山花树它统统瞧不上, 宁肯站在地上, 见了谢黛宁“呱”的叫了一声,歪着脑袋辨认了一下,然后像只鹌鹑似的跳了两下,凑到她跟前。

谢黛宁虽然心急,看它这般滑稽仍不忍笑了起来。

三娘则忙护在她身前,生怕它不小心伤了谢黛宁。

谢黛宁笑着拨开三娘的手,在白咪脖子处揉了几下,从前她就爱这样逗弄它,白咪也一直很是受用,这会儿照旧是舒服的眯起眼睛,脑袋轻轻在她手心蹭了蹭。

谢黛宁对一旁紧张的三娘道:“你试试帮我取信,不行就去叫舅舅来。”

所有人都知道,除了认定的那几个,白咪不会让别人碰它脚上的鲁班锁,在锁牢关时负责饲养的兵士不信,只是摸了一下,一只手差点被它的铁喙啄废了。

三娘迟疑一瞬,壮着胆子蹲下去摸索,谢黛宁则继续抚摸白咪,柔声说道:“我现在不能弯腰啦,所以让三娘给我帮忙,你可不要啄她呀。”

白咪像是听懂了,眯着眼睛纹丝不动,鲁班锁顺利取下,谢黛宁打开一看,没有给她的家书,里面两封信上盖着大烨军队徽记,上书:皇上亲启。

像是匆匆写就,也不是正式的折子。

她脸色凝重起来,莫非是北狄那边出了什么变故?她赶忙让三娘扶着自己,立刻去找阮清辉。

阮清辉正要出门上朝,见谢黛宁匆匆而来把事情一说,他的神色也沉重几分,接过两封信道:“我晓得了,这就进宫面圣,赶早朝前让皇上看看,一有消息我就着人告诉你。”

他说罢使了个眼神,让三娘将谢黛宁好生扶回去,转头大步流星的走了。

回到屋子,三娘劝谢黛宁再休息一会儿,但她哪里睡得着,便吩咐小丫鬟去准备些生肉来,她亲自拿了去喂给白咪吃。

只是它对自己手里的肉没有太大兴趣,像小时候一样,就着她手里杯盏饮了水,然后自顾梳理起羽毛来。

陪它玩儿了一会儿,天光渐渐亮起来,谢黛宁这才看清白咪的样子,它长大了不少,身上的白羽根根分明,整洁漂亮,羽翅和肌肉一看就十分强健,透着股蓬勃的野性,一双利爪更是骨骼分明,像是刀剑一般——显然,它被照料的很好。

看清了这些,谢黛宁微微放心,那边阮老太太和张氏也得了信儿,知道这院里一大早来了巨大的金雕,以为出了什么事,便急着携手一道来看。

“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北面……”张氏先开口问,一面觑着谢黛宁身色,她有身孕,不可情绪大动的。

谢黛宁笑了一下,安抚的看着舅母和祖母,道:“无事的,是师兄给我送家书来,是怕这家伙忘了我这旧主,这才派了它。”她顿了顿,又胡诌道,“不过如今它在军中也算有点名气,我便跟舅舅说了一声,让他得空禀明皇上,省的有心人瞧见了攻讦咱们家。”

谢黛宁上过战场,心性意志本就远胜常人,她如此笑语嫣然,阮老太太和张氏这才放心,长长出了口气,笑着看起这罕见的金雕。

院外不少小丫鬟也正探头探脑的偷瞧,谢黛宁环视一圈,也不赶人,刚才那番话既是安抚舅母和祖母,也是说给这些人听的,她不知道信是不是关于什么严重的事情,也不知道沈屹如何了,可她知道自己不能乱,至少她得撑到舅舅从宫里回来。

只是除了三娘和浮音,是再没人敢踏进这个院子的,大家都离得老远看。

如此等到了中午时分,众人散去,阮清辉急匆匆的进了院,屏退了所有人之后,他也不说别的,只把一封信交到谢黛宁手里,让她立刻用金雕送回去。

谢黛宁依言把信放入鲁班锁,放飞了白咪,然后才问阮清辉道:“舅舅,到底出了什么事?”

阮清辉看着白咪的身影在天空中变成一个小点,消失不见,他带着谢黛宁进屋,开门见山道:“沈屹,大烨军都无事,你放心,只是他们获知一桩密事,是皇上的亲哥哥——景帝他还活着!”

谢黛宁瞪大了眼睛,任她再聪慧,也完全想不到会是这样一桩事,不禁目瞪口呆。

阮清辉轻叹,宣帝看了信也是如此,震惊和不可置信到了极点。他把信里写的事情大概告诉谢黛宁——北狄要和谈,以景帝为要挟,只是隐去了沈屹要去探查这一节,此时此刻,说不定他人已经在北狄王帐附近了,何必让谢黛宁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