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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晚膳闲聊,把今日朝堂上的事情说了,等听到太子和司马澈都请命出战,谢黛宁便笑道:“不是我说,他们两个这番都是作态罢了,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会交给他们呢!”感叹一句,她又问:“师兄,你为何不向皇上提议统兵的大将人选呢?”

沈屹叹道:“不是不想提,是实在无人可提,当年一战我朝大将折损过半,现在老将又大多陨落,新将无实战经验,不止皇上犯难,底下人也不敢轻易提名。”

“但是师兄推举新人顶上了副将副手的位置,偏偏留下主将位置,莫不是留给自己的?”

沈屹心下微动,已不记得是第几次惊异于她的聪慧了,只是这一次,谢黛宁眼里隐隐透着一丝不安,虽是笑着说的,却又一副怕他应“是”的样子。

“皇上不会那么快下决心用沈家人的。”他把手抚在谢黛宁手上,“不要担心,我知道自己已不是孤身一人,我有家,有你,未来我们还会有很多孩子,这间大宅子会热热闹闹的,所以我不会做毫无把握的事情。”

谢黛宁轻轻的将头靠在沈屹肩上,叹道:“我自然知道,可仍旧免不了担心,最近这段时间,阿瑗的事情,萧妍的事情,桩桩件件都让人觉得世事难以完美,相守又多么不易,如果时间能快点过去就好了,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变成闲暇时的谈资,你我一夕白首,那该多好。”

“不好!”沈屹用手指划过她的眉峰,停在眉心轻揉几下,让那黛眉舒展开来,“一点都不好,我们的每一天,每一刻都弥足珍贵,我更希望慢慢的,好好的过这一生。”

……

几日后大将人选终于定下,是赵国公府的赵老将军,他今年已经七十二岁,本来告老在家四五年了,可是朝廷实在选不出人,老将凋零殆尽,而年轻将领们没有实战经验,经历过当年的危局和两代帝王易位的波折后,又大都对北狄心存畏惧,只赵老将军是能稳得住局面又忠心不二的,他领了旨二话不说,就去了京郊校场点兵去了。

军中的其余位置也已瓜分殆尽,惠王府里,司马澈和门人正商议此事,剩下的几个位置多是出力不讨好的,争取到了也没什么意义。

彭冶道:“殿下,这次真是没料到统兵大将之位给了赵国公,他年事已高,本是在家养老的人了,之前咱们就没有布置,如今猛地上任,我们想要安排人在他麾下崭露头角,恐怕不易。”

司马澈玩味的笑了笑,却似并不在意道:“建功立业本就不是易事,十个人上去,倒不如一人独得大功一件来的有用。”若他本人能立下军功,更会彻底扭转局面,只是司马澈不是傻瓜,不会自认天纵英才,且他的目的不在此,便转而问道:“南边情况如何?”

他说的是郓州允王,去年铜矿案是根刺,允王不得不送世子进京为质,才能暂时混了过去,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表面的平静罢了。

彭冶道:“派去的探子回报,允王听闻北狄犯境之后,立刻调遣兵马布置在郓州以北的几个重镇,此番动静想必皇上也已经知晓,不想动摇民心所以隐而不发罢了,但若赵老将军首战不利,南边立时便会有变。还有允王世子司马徵,近日也和不少南边来人接触,若有风吹草动,属下担心他会逃走。”

“现在逃走,会坐实允王谋反,他不会的!不过我倒也真是佩服他,能在京城熬这么久,还一点把柄都不叫人抓住。倒是咱们的太子殿下那边,本是万年的缩头乌龟屁都不敢放,赵国公算是先帝旧臣,他这一上去,太子算是得势了,你还是多盯紧那边的人要紧。”

“是!”

因张太妃一案,宣帝惊怒之后给了司马澈王位和兵部的实职,但却没有给他哪怕一个字的承诺,不过司马澈也不在乎了,失去他最想要的,还因为区区几个宫婢的死被关了一个月,他已经失望到了极点,宣帝心思如何他不想猜了,以前的他习惯用幼稚的举动吸引父亲的注意,要求他主动给予什么来证明对自己的看重和爱,就像普通人家的孩子和父亲,但在天家这样是多么可笑,他们早就不是普通的父子。

他现在明白了,想要什么,就付出一些东西去父亲手里换,其实更简单。

比如生命受到威胁,他便肯给他一些权力自保,他想要别的,只需想想怎么换便是,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做一个哭闹吵嚷的孩子。

太子府里也在议事,众人本来觉得赵国公那里大有可为,可司马鸿却说战事为重,不能利用朝局不稳争权夺利,李玮等人劝了半天,他却毫不动摇,等门客们离开了,屋内只剩下了司马鸿和司马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