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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你何必替我遮掩呢?”谢黛宁猛地抬起头,眼眶已是红了, “我只是心里不好受吗?我是为阿瑗不值, 她——小六,你不喜欢阿瑗也就罢了,那天你究竟跟她说了什么?为什么我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而且就这样嫁给老七?!她也憧憬向往美满良缘呀, 就算不是你,也不该是这样一个结局!”

司马浚心下一震,忍不住脱口辩白道:“我不是……”

天空中忽然炸开了一簇簇的烟火, 打断了他的话, 而不远处的正厅里, 一阵恭贺之声哄然响起,似乎真的有一场喜事在进行着,他们这边显然是司马澈故意为之,可也正因此,这场看似欢闹的喜宴背后,一些不得不面对的残忍未来——被缓缓揭开了。

烟花一朵朵熄灭,一片死寂之后,司马浚已是呆住了,他只觉得这世间都如烟花熄灭,空落落的,“你以为,是我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堪吗?”

他的确告诉崔瑗自己的为难之处,但他是希望她死心,不要淌进这场浑水,可无论如何,谢黛宁不该疑他,他本以为她不会疑他!

阿宁不信他……司马浚的眼眸,如烟花般渐渐失去了光芒,他猛地灌了一杯冷酒,酒液溢在唇边,他举着袖子狠狠的一擦。

谢黛宁端详着他,可是只能看见眼角一抹红痕,她缓缓开口:“我这几日也一直在想,怎么都想不通,咱们三个一起长大,我却没有发觉她对你的心意,她……当初我去应山,她千里迢迢为我而去,现在我却只能眼睁睁看她入火坑!”谢黛宁声音哽咽,难以为继,“你,你在我心里,本不该是这样,你和阿瑗同样重要,不该……”

她还想再说下去,可是大颗的眼泪落下,声音难以接续,沈屹忙将她揽入怀里,止住了那些可能伤人的言辞:“好了,阿宁,不说了,不说了。”

谢黛宁勉强道:“算了师兄,我也不想去酒宴了,阿瑗知道我们来过就好,咱们回家去罢。”

“好。”沈屹对司马浚点点头,用口型说了个抱歉,然后便带着谢黛宁离开了。

两人一走,司马浚摇晃着瘫进椅子里,他本就瘦了很多,加上饮酒太多,精神也不比从前,衣袖里支棱出来的手臂,就像是一把枯枝,他低下头,又掂起一杯酒猛灌下去,自言自语道:“说什么都迟了,随你怎么想吧。”

“迟吗?我不觉得迟!”

是熟悉的声音,司马浚抬头,一身红色喜服的司马澈走了进来。

“是你?你不会一直在旁边吧?”

“是啊,一直在!”司马澈讥讽的笑起来,“那两人站在一起,就如一副美好的画卷,让人想到的都是鹣鲽情深,两情缱绻这样美好的词语,怎么能错过呢?更何况,我也想看看你——我的堂弟,心爱的姑娘把你忘到了脑后,你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司马浚却没力气跟他斗嘴,只冷哼道:“无聊!”

“无聊吗?我不觉得。我不像你那么自以为是,看看你干的什么事儿,帮沈屹断绝书宁的钦慕之心,给阿宁巨额的钱财做嫁妆,还有探子告诉我说,这两个人能这般顺遂的成婚,你在背后可出力不少!不过我想不通,既然决定成全他们,你又何必日日借酒浇愁,惺惺作态?”

司马浚冷笑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得不到的就毁掉?阿瑗做错了什么?你明明不喜欢她却要纳她为妃?不要说是为了权势!如今你如日中天,崔家的那点斤两,你看不上罢!”

“不愧是兄弟,到底还是你懂我。”司马澈哈哈笑了一阵,脸上尽是得意,“不过你说错了一点,我不是那种得不到就毁掉的残暴之人!我只是纠正一些错误而已!崔家答应给我阿瑗,那就不能食言,我喜不喜欢她都是我的,除非我不要她,否则一丝一毫不能便宜了别人!等着瞧吧,我会让所有人,所有事都回到正轨上,包括阿宁!”

他癫狂般大笑着离去了,司马浚回过神来,脑海中终于清明了一些,看着司马澈离去的方向,他缓缓放下了酒杯。

以前司马澈虽性子暴戾,但总还可以讲些道理,圈禁出府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竟变得如此疯狂了?

……

因为崔瑗的婚事,谢黛宁低落了好些日子,等愿意出来见客,已经是初冬时节。

这日她回阮府探望,才进乐寿堂,就见除了张氏,阮老太太身边还陪坐着一个妇人,仔细一瞧,却是来往不多的三婶江氏,来京城后她开朗不少,见了谢黛宁便掬起笑来:“刚老太太说你离得近,来往方便,不定几时就能过来,这可话音才落你就到了,住的近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