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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杠上坐着的一个老汉应声道:“是。”说罢利落的跳了下去,几个转身就没入人群不见了,背影竟是丝毫不见老态。

“世子爷,咱们……现在去何处?”另一个车夫问道,他们早早从允王府出来,赶去筑澜楼吃了顿早膳,听了一肚子京城里的八卦事儿,随后便一直在大街上乱晃。

司马徵的手指在扇骨上来回摩挲几下,才道:“照旧,去宫城问问刺客的事情如何了。”

听闻太子司马鸿把一些线索交了上去,因为毛江案后宫里乱成一团,也不知宣帝看了线索会如何处理?可别又搁置了。

之前是人家敷衍搁置,因为他这个质子不过是个摆设,出了刺客并不重要,反而是此事不解决,他们可以利用着互相攻击别方势力。

而现如今的搁置,却透着股怪异,照理说脏水已经泼到了太子身上,他的门客和刺客有关联,这事儿本就可大可小,毛江案后宣帝对太子的态度明显起了变化,这众人都看在眼里。

可不知为何,却没人再提及刺客这茬,就是阮清辉复职,内狱那边也一点消息也无。

他在京城装了几个月的不知深浅进退,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出手,京城的水自己就浑起来了,他倒也不介意把这水搅的更浑一些。

思量间马车吱呀呀行到了长安门外,司马徵跳下马车,理了理身上衣裳,然后走到宫城侍卫跟前递上了令牌。

宣帝为了展示自己的宽厚,特意给了他这个令牌,准他无事时可入宫拜见,不过他拿着令牌,一向是只在翁城这边的几个衙门口打转,问的都是他那案子的事情。

侍卫见了他面上微露不屑,常常见他早不稀奇了,便挥手准他进入。

司马徵迈着方步一路向前,还未走到禁卫司职所,就听见一阵呼喝声从背后传来,他扭头一看,原来是惠王司马澈,骑着一匹红鬃骏马,身后是一队身着黑甲的兵士,一行人直奔入宫城,唬的守门侍卫慌忙将沉重的大门向两侧推开。

他眯了眯眼,宣帝这次是真吓着了,给了这唯一的儿子兵权不说,竟还能准许他骑马带兵入宫!

他进京后也去拜访过这位以暴戾出名的皇子,只是人家并不搭理他。

司马徵退开一步,在辇道边恭敬的垂下头,静等他们过去。

司马澈也看见他立在那里,近了猛的一勒缰绳,骏马嘶吼一声在司马徵旁边停下,烟尘几乎将他整个笼罩。

他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司马徵,旁人都说这个允王世子是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都是质子了,还这般把自己当回事,不通世情的很,怪不得允王能把他送入京城。

不过他却不这么觉得,去年在湖州时他就曾听人提及,允王一共三个儿子,均为正妃嫡出,三兄弟的关系十分要好,司马徵作为长子更是颇受倚重。

允王这人野心勃勃,在湖州就敢绑架青壮年去山里挖矿铸钱,事后将一个儿子舍出当质子,分明是刀口舔血,说他的儿子蠢钝?打死他都不信!

“见过惠王殿下!”司马徵见他停了下来,知是有话要说,便上前施了个臣子礼,这个礼是见太子时用的,只比觐见帝王差了一点点。

这个动作令司马澈十分受用,他心里一舒爽,开口语气温和了几分:“世子这是又来问案子情况了?”

司马徵垂着眸子道:“是,这事儿一日不查清,我这心里总不安定,想到京城天子脚下,竟有人想要了我的命,我就怕的不行。”

这副胆小怕事的样子让司马澈嗤笑一声,道:“有什么好怕的?我听闻刀剑这等利器刺入要害时,其实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等反应过来,早就一命呜呼了,要不那些临行刑的犯人要求个痛快呢?若是被打一顿,或是绑去做苦力,那倒是会吃些苦头。”

他说完仔细的去看司马徵的神情,只见他微微睁大了眼朝自己看过来,似乎是不解他为何会说出这么一篇话来,一副害怕的样子道:“这……我打小就怕见血,若是绑我倒没什么,就怕打出血来,那我真会吓死!不过还好,听说太子已经查出来刺客来历,我以后可不用担忧了。”

司马澈闻言冷哼一声,也不再理他,夹紧马腹继续往宫内去了。

……

那头崔景也到了文昌观中。崔家和观主已经打好了招呼,香油钱也送上了,观主给他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厢房,带着崔景进去看过,殷勤道:“崔公子,若是短了什么尽管跟本道说,这里虽然偏僻,但小道童的腿脚快,即刻就能为公子采买来。”

祈福前后需要七日时间,崔家给的银子虽然多,但那是入道观公库的,这富贵公子的手头若能漏下一些,那才是落入自己腰包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