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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屹在纸上把沈承可能路过的点都标记出来,又查阅古籍,标注了地下暗河的方位走向,最后发现只有一处,可能和此山相接——就是京郊的文昌观。

但要从那里寻找入口,大张旗鼓的恐怕会引来种种怀疑,譬如他是如何得知线索的?毕竟朝廷寻找多年都毫无头绪,而沈家本就担着私吞军饷的罪名,他这个唯一的后人,如此轻松地揭开宝物所在,事后定会引来猜忌!

所以他做了两手准备,山里的墓穴入口要找,至于文昌观那边,另一颗棋子崔景已经布下了。

“……找到宝物这件事,才是让崔景真正获得立足朝堂的资本!”后面的话,他是对着谢黛宁解释的,“这就是我说的第三件好处,一半是沈家的。宝物找到之后,沈家洗清冤屈了,剩下的就是找到当年陷害的罪魁祸首。”

谢黛宁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刘宇光有些不满道:“这……公子的意思是,咱们找到军饷后,让给外人揭露领功?那您在皇上那里岂非是无能?这可不行!”

沈屹笑道:“无妨,这人本就不应该是我,沈家没有私吞军饷已经抄家灭族,若是我找到宝物,岂非做实诬陷之词?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由他人偶然发现,本就是唯一的选择!”

刘宇光想了想,的确是这个理儿,便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说话间墓穴里的道路也走到了尽头,一面砖墙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见上书几个大字:

动吾墓穴,扰吾清净者,必孤苦一生,不得善终

虽然是前朝建下的墓,这么多年过去,这十八个红漆大字仍旧清晰无比,火光照耀之下,更像是用鲜血书就,让人从心底渗出了凉意。

刘宇光呸了一声,骂道:“死都死了,装神弄鬼的!老子怕你个屁!我偏动!”说着一脚踹上了砖墙,沈屹来不及阻止,只听喀啦啦几声响声之后,红字像是有生命一般簌簌而落,跌在地上碎成了粉末,之后砖墙也向后倒塌了。

灰烟散尽之后,一条宽阔的墓道直通向黑暗之中。

贾明骂道:“你小子老是这么莽撞!若有机关,你被射成筛子不要紧,身后还有别人呢!”

刘宇光反应过来,他说的别人,肯定是指谢黛宁,他偷觑了一眼沈屹,只见他面上隐有怒意闪过,但终究没说什么,举步继续前行。

这条墓道并不长,行走了约有百米过后,又一个巨大的墓门出现在尽头,墓门上有一个巨大的徽记雕刻,想来是前朝那个王爷的纹章。

刘宇光再不敢用蛮力,看着沈屹上前摆弄了片刻,墓门发出咯吱一声,背后传来了绞索启动的声响,随后便缓缓开启,一间黑洞洞看不清边缘的巨大墓室展现在眼前。

沈屹抬手止住了众人,先取了一张纸点燃丢进墓室,纸张缓慢的燃烧而尽,贾明又取出铁丸抛入四处,只听一阵叮呤脆响之后,墓室里恢复了寂静无声。

确定了并无机关,沈屹率先走了进去。

墓室正中是一个巨大的石棺,完好无损的摆在那,周围堆满了祭品,只是有些纷乱无章,角落里更是有一堆箱子几乎堆到了墓穴顶部,这些东西蒙着一层灰色的蛛网,看起来破旧不堪。

众人不由大失所望,除去一些祭品,这墓室里没有宝物的半点影子,莫非费了这么大功夫,还是找错了?

沈屹没有说话,想了想,举起火把对着杂乱堆积的东西一燎。

只见一道火光快速在灰色的蛛网上蔓延,像一条有生命的蛇一样,火线扫过整个墓室里的祭品,而光华过后,物品显出了本来面目,金银玉器,大锭的元宝,还有珠宝首饰,林林总总,难以尽述。

众人被这情景晃花了眼,瞠目结舌的看着,原来宝山就在眼前,只是时日太久被掩盖了光华!

谢黛宁最先反应过来,她走到木箱前拿起一个元宝,翻到底部一看,只见上面刻着“文成六年内库敕造”八个字。

她惊喜的叫了起来:“这就是那批军饷!”

贾明一看,长长的出了口气:“的确是!”他面上悲喜莫辨,当年为了这些东西,多少人丧命,多少人的人生就此改变?

这些东西一直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下不见天日,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上染了多少鲜血,多少冤屈难伸!

沈屹却并不在意的样子,他的眸光冷淡的扫过宝物,落到了石棺之上。

金玉珠宝显出本来面目之后,映照着火把的光芒,让墓室里的光线一下亮了不少。所以他发现石棺的盖子似有些倾斜,一条缝隙显露出来。

贾明顺着沈屹的目光望去,见他点了点头,上前聚气一推,将棺盖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