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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红月也拿到了齐家炮制朱砂的方法, 交给了沈屹。沈屹对朱砂的药理所知,大多来自于书籍上的记载,拿到了法子之后, 他跑遍了整个京城的药铺, 向经验丰富的老大夫全部请教了一遍。

又过了几日,宫人内监全部询问,一无所获, 而大烨后宫定例, 宫女年满二十五出宫, 宣帝将这个年龄改成了二十二岁,就在那年年末,后宫放出了不少人。

谢黛宁和崔瑗又搬出了出宫宫人的名册,核对之后竟然发现,宫中还曾指派了一人伺候芸贵人,就在那个带进宫的王府婢女病故之前,这个宫女当年满二十二,便被放了出去,很有可能,她既伺候过齐静芸,也伺候过齐静姝,还和那个病亡的婢女相识!

也许这个人就是关键,谢黛宁赶忙去户部找到她的户籍,打听了好久,一路找到了京郊一处农家,这个宫婢名叫叶兰,她已嫁人多年,现在就是个普通的农妇,乍一看根本不会想到她曾在宫里生活过,不过一开口,还是能听出些宫人的味道。

听谢黛宁和崔瑗道明来意之后,叶兰笑道:“芸贵人一直是这样的,为人淡淡的,话也不多,我只伺候了她几个月,从未见她和谁交好。”

谢黛宁拿出了一锭金子,道:“想必你也听说毛江案了,今日我们来问你旧事,只是为了这桩案子,并不牵涉其他,你不必担心,尽管说实话就是。”

这话是沈屹教给谢黛宁的,叶兰在宫里生活过,乍然有人问她旧事,难免会生出防备之心,果然按他教的一说,叶兰似乎放心了一点,但是细想片刻,又一直摇头,说那个死去的婢女也说过,芸贵人的性子闷,在王府就不大和人走动,加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有点记不清楚。

不过她无意间说了一句话,还是让谢黛宁摸出了一点头绪,原来宫妃们每逢年节都会做一些针线活送给各宫聊表心意,芸贵人虽然不怎么出门,这些人情往来却不能免。

叶兰道:“因为伺候的人不如旁处多,准备节礼针线时,芸贵人也得帮忙,她每一样都缝上几针以表心意,唯有给西宫张太妃的,是亲手做的,张太妃还着人回了礼,两人倒是没有走动过,若说交好,也实在谈不上,这大概算是些微特殊一点罢了。这之后我就出宫了,也不知道现在,她是否还亲自绣给张太妃的节礼。”

谢黛宁赶忙又带着这个消息转回宫内,去问芸贵人现在的宫婢,提到这个,宫婢才说给张太妃的礼物,芸贵人仍是全部亲自动手!

确认此事之后,她有些隐隐不安,张太妃住在西宫,本是景帝的后妃,这件事如同扯线,越是拉扯,就越发现背后不简单。

今儿出来一日了,天色已暗,怕沈屹担心,她赶忙往回赶,刚到门口,就见沈屹从马车上下来,两人皆是一脸疲惫神色,携手进了屋子,还来不及说什么,却见三娘在正屋外呜呜咽咽的哭着,她旁边围着不少下人,正闹哄哄的不知争吵着什么。

素来沉稳的浮音,气的脸色通红,指着一个老婆子大骂:“你不过是年岁长些,一不是我们姑娘的奶嬷嬷,二不是内院正经管事,谁给你的脸,竟敢在正屋里颐指气使?”

谢黛宁一愣,这个婆子眼熟的很,她记得是姓赵,成婚那日曾在新房伺候过。

赵婆子揣起手,一脸不以为然的讥讽道:“什么奶嬷嬷,什么管事的?浮音姑娘说的,老婆子听不懂,你们这些年轻的做事不上心,我提点两句,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何必诬赖我?今日一定得给我道歉,不然我就去报官!”

“何事喧嚷?”沈屹沉声斥道。

赵婆子看见他和谢黛宁一道过来,倒也不惧,上前一步微微福身道:“见过老爷,夫人。今日二位主子不在家中,我到正房回事,正瞧见屋门口煮着茶,旁边却没人看管,这要是走了水可了不得,我便进屋寻人,哪想三娘后脚跟进来,空口白牙就说我偷东西,冤枉的我哟!老婆子一把年纪了,哪能受这般污蔑?老爷可得为我做主呀!”

三娘抽泣道:“我本在茶水前看着的,只手里绣线用完了,才进厢房去取,一错眼的功夫就看见她进了正屋,直奔去夫人的妆台乱翻,我这才扣下她不许走的,她却反咬一口,撒泼打人,还狡辩说自己是好心。”她说着撩起袖子,胳膊上有数道伤痕,血痂才刚刚凝结。

赵婆子见状气焰略低,仍不服气道:“呦,这婆子可不是故意的,就是拉扯间不小心罢了!任谁被诬陷,也难免气急不是!”

沈屹却冷声道:“你刚说,知道我和夫人不在家?那去正房,又回的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