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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没料到她竟突然下了逐客令,还来不及说话,洛红月就站起来朝着内室走去,转瞬便消失在重重帘幕之后。

沈屹和谢黛宁对视一眼,只得起身离开。

走出了晚茉楼,两人弃马缓步而行,谢黛宁还在思索着刚才洛红月说的话,周泌很可能是因为迎宣帝入宫的风波丢了官,既然还活着,人应该不难找到。还有齐静姝的案子,都没机会开口提及。

正想着跟沈屹商量一下下一步如何,手上忽然一暖,沈屹竟然又拉住了她,谢黛宁立刻想起他刚才当着洛红月的面,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子,难道他不是在搪塞洛红月?他是认真的?她的心狂跳起来,若不是天色已暗,肯定能看见她脸上烧红一片。

“师兄……”谢黛宁小心翼翼的开口,声音软糯的像化开的糖,“你原谅我了?”

长街昏暗,偶有马车从身边缓缓驶过,身后跟着的黑咪,马蹄声哒哒,像踩在了她的心跳上。

沈屹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却坚定:“我从未怪过你,对你的心意,也未曾动摇分毫。”

谢黛宁咬住下唇,望向身边风姿如玉的男子,沈屹也侧首望着她,眸中笑意盈润:“可我竟然不如你,我没有你的勇气,坚定,甚至没有你的宽容。也好在你不像我,多思多虑,贪婪妄求又自卑敏感,希望我想明白的不算太晚,虽然逆水行舟,前路坎坷,但是我愿意赌上全部去交换一个未来。”

“我……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谢黛宁不好意思起来,脑中忽然晕乎乎一片,结结巴巴道,“我脾气太急,容易冲动,我……”

沈屹停下步子,伸出一个手指,挡在她的唇边,认真问道:“黛宁,你还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谢黛宁用力点头,若非在街上,她真想跳起来抱住他。

沈屹含笑放下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信封递给她:“把这个带在身上,过几天用得上。”

她疑惑的接过来,只听沈屹又道:“回家再看。”她只得点头,然后小心的收好了。

两人牵着手继续前行,有许多话要说,可心跳从指尖传给彼此,已经是千言万语皆不必多言,转眼到了阮家门前,沈屹松开手,温声道:“快进去罢,早些歇息。”

看着她一步三回头,脚步磕绊的进了门,沈屹脸上的笑容浅浅冷下来,其实那信是今日刚刚收到的,他本也想要去找她坦诚心意,在京城了解到的越多,他越清楚,谢黛宁如此天真,对渐渐迫近的危机一无所知,阮家也非全然牢固无忧,玄衣卫出了内鬼,已有隐约传言阮清辉能力不足,不少大臣正要联合起来参他一本,此时赶上皇室选妃,布置在宫里的人回禀,司马澈已经写了折子要纳她为侧妃,想以此为筹码,行拉拢施恩之举。

他没时间等这个美好的姑娘,再找到一个喜欢的人,过平静安稳的生活,而不是被人利用,被人当作棋子。

他的姑娘太倔强了,怎么也不肯离开,她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柔弱,需要依靠他人,他愿意把她纳入自己尚还稚拙的羽翼全心庇护,但他也知道,她和自己势均力敌,她会飞起来,比任何人能想象的都更耀眼夺目。

立了片刻,门后的脚步渐远,沈屹上马又往晚茉楼而去。

第47章

◎谁都没法反对◎

47 个

谢黛宁晕头转向, 走路都是同手同脚的回了屋子,坐定了又望着桌上杯盏直傻笑,三娘瞧着她奇怪的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口渴吗?”

她说着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 谢黛宁接过来, 刚送到嘴边, 忽然又放下,跳起来把三娘一直推出了屋子,笑着道:“你不许进来, 等我喊你再来!”

三娘满头雾水,只得立在外间干等着。

谢黛宁把信拿出来,先仔细的抹平折痕, 然后才抽出了里面的纸。

本以为是沈屹写的情书,可没想到却是薄薄一张红色的纸, 打开一看, 她立时瞪大了眼睛——竟然是谢暄亲手写下的允婚文书?!

看清楚谢喧的字, 她愣住了。

手指轻轻拂上纸面上,娟秀的馆阁体字, 她心中五味杂陈, 脑中乍现那日在大火中,谢暄不顾危险四处奔忙,声音嘶哑的喊着让学生们快走, 不要再管他殚精竭虑辛苦数年建下的屋舍, 收集的藏书,还有火灭之后,他望着残垣断壁, 眸中的沉痛神色……

还有这一年来, 他寄到京城的烧伤药, 和那些她不曾拆开的信件……

一滴泪珠“啪嗒”落在了白头之约四字之上,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谢黛宁的籍贯在湖州应山,这份文约上盖有应山县户部的官印,有谢家纹章,有她父亲亲笔写下的允诺许可和祝福,还有沈屹已经签下的名字:沈饮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