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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湛师弟,谢师弟,你们……都随我出去走走。”

两人愣了愣,沈屹已经举步往院子外走去,看着他背影,谢黛宁低声嘀咕,“不是要训诫我吧?书院规矩该没这条吧?”

湛明也一脸疑惑,认识沈屹七八年,他可从没邀请自己出去走走,他扯扯谢黛宁袖子,示意她小点声,然后对着沈屹背影应了一声,“嗯……走走,好呀,走走吧。”

三个人一前两后的出了静园,沈屹率先,湛明和谢黛宁两个跟在后面,一路咬着耳朵嘀咕不停。

春日渐盛,也有些学子在山道上消闲散步,见着他们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沈屹都装作没看见,他常年苦读,几无交游,不像别的少年,邀约同伴淘气这样的事从未有过,像个老学究似的背手走在前头。

等绕了两个圈子,终于到了藏书阁的东墙下,果不其然,几只锦鸡如画中一般,正在那里悠闲的啄米呢!

沈屹停下步子长出了口气,摆出一副轻松地口吻道:“书院饮食清淡,不知是谁在这里偷养了鸡改善伙食,今日刚好看见了,咱们不如打一只,去找个地方整治了如何?刚好两位师弟都没吃晚饭。”

身后静默无声,他转头看去,只见湛明眼睛瞪得和嘴巴一样大,整个人都僵在那里,旁边谢岱宁正在用力扯湛明的袖子,等他回过神来愣愣的一点头,谢岱宁立马欢呼一声,拍手笑道,“这个主意好!”

沈屹轻咳一声,刻意不去看湛明扭曲的表情,取出盒子里的弹弓拿在手上,正要再取铁丸,余光瞥见一道身影闪过,一抬头,谢岱宁已经跑到墙根下,锦鸡们还不知躲,他伸手一捞,就捉住了最肥的一只,“师兄快看,这鸡喂得这么肥,一看就是傻的,都不知道跑的!”

沈屹愣了楞,又把弹弓铁丸放回去,“如此……也省事儿了,我知道个地方可以料理,师弟们跟我来。”

走了一会儿,湛明的神志终于才回来一般,不过看着蹦蹦跳跳的谢师弟,还有老成持重的沈屹,又觉得有些恍惚。

谢黛宁自打来到书院许久没这般开心了,毕竟是女孩子,又要勤学上进,又怕别人看出她身份,处处小心谨慎,再加上吃的不好,可谓疲累不堪。

这会儿干点坏事,才忽然又找在京城里无法无天的乐趣来。

湛明脑子里仿佛有无数个学子在争吵,有说沈学长断不会如此的,有说湛明你做白日梦了,他自己懵怔着放弃挣扎,呆呆的跟着两人。

走在前面的是端方如玉的沈屹,后面是提着只鸡一路笑闹得谢师弟,然后才是木头般的湛明。

为避开书院的人,三人在小路上绕了许久才到后山,谢黛宁手提肥鸡,加上本就没吃晚饭,气喘吁吁的问,“沈师兄,还有多远呀?这附近不行吗?也没有书院的屋舍了,不会引起山火的。”

刚才她就问过,沈屹拿书院纸张书籍多,最怕火灾搪塞过去,这会儿她又问,回过神来的湛明插嘴道:“我觉得不行,书院可是有专门巡视的,有一点烟气都会过来瞧,咱们还是再走走……”

沈屹看了看不远处,淡声道:“就去那里吧,有个小屋子,就算有烟火也不会引人注意。”又对着湛明安抚道,“今日巡视的是老罗,就算看见你我,也不会告发的。”他似乎也找到了些许乐趣,竟然微微笑着。

“师兄……”湛明脑海中又兴起一个念头,很想问他是不是中邪了。

谢黛宁手在额前抬着,看向沈屹说的小屋,看距离不算远呢,估摸着还得走上一会儿,她可是真的饿了。

“沈师兄原来是怕这个,我有办法不起烟,跟我来吧!”她转了个方向,往身边的林子里走去,一边絮絮叨叨的说,“两位师兄,不是我说,一看你们就没经验,这烤叫花鸡还是得在野地里收拾才香呢,那正经的锅台炉灶反而差了意思,而且诗中有云,共酌林间月,如今虽然没有酒,但是咱们去林子里总好过在破屋子里……”

湛明不明所以,自然跟上谢岱宁钻进林子,沈屹更是没了说辞,愣了愣只好也跟上去。

选了个合适的空地之后,谢岱宁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小刀,问道:“二位师兄,这附近可有山泉?”锦鸡眼珠子直转,还不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沈屹指着小屋,“那屋子前边就有一条小溪。”

谢黛宁把刀和鸡一起塞给了他,笑道:“那就劳驾沈师兄去洗干净,我和湛师兄呢,负责收柴火搭炉灶。”

他一走,谢黛宁又交代湛明去捡拾干柴和枯草,而她自己则四下里寻找石块,用来垒灶。

南方山地土壤肥沃,大块的石头却很少,谢黛宁找了好一会儿才凑齐,搬着石块丢到一旁,却听见一声木头碎裂的咔嚓声,她仔细一看,地上是个盒子,只是似乎被她不小心砸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