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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两年黎煜不怎么去听相声,不过每每去舞室上课都能路过三里屯这家嘻缘社相声剧场,平日端得是热闹,来来往往听个乐儿的客人的确不少,但从来没有像今儿这样大型粉丝见面会拥挤现场。

昨儿就听吴晨说票不好买,他还有些不以为然,现在算是见着这阵势了。

“您好,我问一下,今天怎么人这么多?”黎煜拉着裴晓汐在入场的队伍里排队等着进场,向站在前面的女孩打探道。

女孩正在手头的帆布包里翻出一个发箍,头也没抬地反问道:“你不是教授的学生吧?”

“哈?”黎煜迷惑不解,“这里什么时候改造成了课外教学基地?”

“噗。”女孩听到这话笑开了,仰头看他,“不是啦,我们这些顾贺良的粉丝都自称为他的学生。”

黎煜注意到女孩所戴的粉色口罩右下角用蓝色的笔写了“教授love”几个字,还画了两颗爱心。在她刚刚拿出的发箍上则装饰着一个立绘小人,身着相声长袍,里面的小灯泡一闪一闪开始发光,映得小人的q版萌脸一阵发绿变紫再涨红。

女孩一见他们这样儿,就知道他们算是歪打正着来看的相声,“你们这次来可算是赚到了,我们家教授成名后很少来剧场,是昨天临时决定上场的。”

黎煜恍然大悟,原来火爆是这个原因,“我就说节目单里没这个人。既然是打时的主意,大家又是怎么知道的?”

“人多力量大呗,在超话啊粉丝群啊一传出消息,就都知道了。”女孩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沾沾自喜,“现在特殊时期出入北京比较难,我和俩朋友都抢到了票,否则哪有这种机会!虽然没和她们连坐,但我也很满意。”

听到这么一票难求的盛况,裴晓汐的内心充满了期待,“哇,这个相声演员一定实力不错。”

黎煜摇摇头,故作深沉地说道,“考核一个相声演员实力的唯一标准就是能不能把我逗笑,而不是看有多少人倾慕他年轻时的容颜。外貌总会衰老,而有趣的灵魂却会随着时间历久弥新。”

“哈哈,哲理大师bert又上线了。”裴晓汐调侃道,“我仍然记得你之前把班会愣是变为成功学教育现场的名场面。”

“好汉不提当年勇。”黎煜潇洒地挥挥手,“开始检票了,我们进去吧。”

直到入场时,刚刚排在他们前面那女孩在离黎煜他们很远的地方坐下,仍然在皱着眉头打电话,语气相当烦躁,“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呢……气死了,这小妮子不会鸽了我吧?”

这相声园子装饰得古色古香,面积不算大,顶天儿就能坐在百十来人,别看外面熙熙攘攘挤了很多人,大多数都没有票,只能眼巴巴地在外面等着。

黎煜和裴晓汐被一群相机大炮围堵在中间,一个从后方伸过来的长镜头还把本是连坐的俩人分隔开了。黎煜不由地对这个顾贺良心生同情,随便说个相声还有到处录音录像的,压力得多大啊。

在这么一场相声里,一般分为开场、二三场、中腰、五六场,再来个倒二加攒底。短一点的像这种小剧场,就缺个三场和五场。按照以往的规矩,开场由新人或比较有能耐的徒弟辈儿担当,攒底自然是最精彩的角儿来撒开了使活儿,才能达到一场事了而意犹未尽的效果。

黎煜从周围的窃窃私语中都听好了,饱受瞩目的顾贺良是攒底出场。而顾贺良临时来的原因是攒底的捧哏家里临时有事,但又怕旁人实力不足接不了,正巧了顾贺良在,便挂了杵,替人上场。

这纯属内部的后台消息也能打探到。黎煜深感若是把这些姑娘们送去打情报战,过不了两天,全球就是赤旗的世界。

开场的两位看着就很年轻,说了段轻松的《买卖论》。开场时往往比较嘈杂,既有迟到的,还有就算坐下了也一时进不了观众状态的,见到认识人难免寒暄两句,因此都是小辈儿来练练控场能力。

逗哏演员看见下面这黑压压坐满的人,心里明镜儿着是来看谁的,却佯装着骄傲自豪,拍胸脯和捧哏演员炫耀道,“哎哟,您瞧瞧,这十年前就有算命的和我爹说,你儿子未来那可是众星拱月,前途无量啊,今儿还真梦想成真了,我这就去把嘻缘社的牌匾烧了告知他老人家一声……”

说罢就要走,一旁的捧哏连忙拽了回来,“嘛去啊您,哪有烧东家牌匾的?再说了,就算您烧了,老爷子也不认啊。”

“怎么不认?”

“您问问,这些观众都是冲着谁来的啊?”

逗哏懵懂无知地看向台下,“谁啊?”

台下的观众自发地回答道:“顾贺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