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让仆从捡起散落的碎瓷片,喋喋向众人道:“瞧瞧,他用得上这样好东西么?不是从我家偷的还能如何?”

众人亦知晓王家这段公案,名义上虽是叔侄,可谁又敢真个打抱不平去?到底是被王家赶出来的,无依无靠,他们若是帮忙,没准还被王老爷记恨呢。

顾锦荣都快气死了,“二狗子,你别得寸进尺!”

“二狗”正是王奔的诨名,乡里习俗,孩子生下来取个贱名容易养活,可自打王奔进了私塾,便再不许人这样唤他。

不想却是顾锦荣一个小姑娘触犯他逆鳞,当即红了眼,恶狠狠道:“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谁怕谁啊?有些人生得人模人样,只怕还不如猪狗呢!”顾锦荣才不怵他,乡里又不是没里正,王家再怎么豪横,也休想一手遮天去。

“你!”王奔这下可真气坏了,哪还记得不打女人的戒条,高高举起右手向她扇来。

然而下一刻,强烈的剧痛便从腕上传来,却是方才缄默不言的少年用力咬住他虎口,没一会儿便血肉模糊,任凭他怎么厮打就是不松开。

顾锦荣要上去帮忙,另一个与王奔同行的却将她拦住。

顾锦荣愤愤道:“三虎子,你好歹是读过书的,也要助纣为虐么?”

唤作三虎子的男孩面上露出些羞愧之意,低低道:“顾姑娘,我也是不得已。”

他若不向着王奔,私塾肯定是念不下去的——家中只有老母幼弟,唯一的出路只在这上头了。

那厢王奔已盛怒嚷道:“李端,还不快让她闭嘴!得要我教你吗?”

“得罪了!”李端微微阖目,随即一拳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