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黄色的细面捞进碗里,陈可南打开两个小玻璃瓶,举着勺子问:“要吗?”

“什么东西?”秦淮狐疑地问。

“鲍鱼汁。这个是虾籽。”

秦淮凑过头,就着陈可南的手挨个瓶口闻了闻,这才点头。陈可南笑他是动物习惯,吃东西前一定要先闻闻味。秦淮没搭理他。

和好面条,没吃两口,忽然听见熟悉的音效,他走到客厅一看,陈可南正在玩《血誓》。秦淮立刻端着碗到他旁边坐下,边吃边看,同时不停地絮絮叨叨,被陈可南一瞪,这才意犹未尽地闭上嘴。

刚放下碗,陈可南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跟那头的人聊了几句过年的闲话,“你们现在在那边?没有,我没什么事要忙。成吧,那我等会儿过去。”

电话一断,秦淮就问:“你要去哪儿?”

“跟朋友出去。”

“喝酒?”秦淮问,“那我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陈可南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回家?”

“我不回去,我爸都叫我别回去。”秦淮往椅背上一靠,抱着手臂,没好气地说。

陈可南只是笑,趁游戏间隙,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洗碗去。”

秦淮收拾好出来,陈可南正在穿鞋,冲他一招手,“穿衣服,我顺路送你去地铁站。”

他顿住了脚步。“我没说要回去啊。”

陈可南莫名其妙,“难道你还要在我这儿过夜?”

秦淮一愣,像是被这句话问住了,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直到陈可南问“怎么了”,他才走过去,一把抓起外套和围巾。忙乱中一只手套掉在地上,立马被他抓起来,在手里捏成一团。

“你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

“真不用我送?”

“不用。”秦淮拉开大门,“今天麻烦你了,谢了。”

陈可南听了这话,不由得微微拧起眉头,又觉得好笑,扶着大门看秦淮越走越远,马上就要拐进电梯间,突然叫住了他。

秦淮停下脚步,没有回头。陈可南锁好大门跟上去,秦淮还在原地,听见他走到身边,就问:“干什么?”

“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在等我叫你。”陈可南忍俊不禁,“想去酒吧是吧?”

秦淮眼睛瞪得滚圆,耳朵尖也红起来,“陈可南你找打是吧!”扑上去掐他脖子。陈可南笑出声来,一边又去抓他的手,顿时在电梯间里闹成一团。

陈可南费了好一番力气,终于逮住他两只手,“好了!别闹。”

秦淮这才安静下来。两人对着电梯门各自整理衣服,秦淮捏了捏自己泛红的耳朵尖,问:“电梯坏了?还不来。”

过了好一阵,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按了向下的按钮。“傻子。”

秦淮看着他在电梯门里的倒影,“你刚才也没发现吧。”

陈可南不说话,手抄在口袋里,看向旁边的垃圾桶。

秦淮嗤笑一声,“大傻子。”

两人走到地铁站,陈可南以为秦淮只是闹脾气,没想到他真铁了心不回去。两人没好好说上两句,秦淮就翻了脸,一屁股坐在地铁站的台阶上,一点不管冷风对着他直灌。

陈可南不耐烦地原地走了两步,“你不回去,行。要跟就跟着吧。”

他只顾闷头往前走,穿过街口,上了桥,经过长长的胜口路。路灯的光线从高处洒下来,使眼前空无一人的蜜色世界透露出沙漠般的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