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到即止,两人谁也没有再动手的意思。尽管如此也足够令人心惊胆战。也就是赵治恺体质好,其他人想都不敢想若是秦 泽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会是何种结果,骨头断了都是轻的。

“可以,秦 泽,你不是个孬种”,赵治恺忽然耸着肩膀笑起来,起身拍拍身上的土,随便地用衣服擦血,眉眼间流露出些许放松,忽然眼神又锁定秦 泽。

倘若这人胆敢对希希不好,对希希算计,他就是拼了命也要剥下秦 泽的脸皮。但这话他没有说出口。

从前说过很多话,除了惹得希希不悦没有其他作用,到如今他终于懂得这种话其实不需要说,自己放在心上就够了,最好这辈子都不要有机会践行。

秦 泽的手被邬希握住,嘴角被指腹轻轻蹭掉渗出的血,他的神色就缓和下去,周身戾气都消散,撇开视线,声音沙哑,“到此为止,赵治恺。”

看在邬希的面子上,他愿意就此和赵治恺一笔勾销,往日的仇恨随着打的这一架发泄出来,就到此为止。

至于当年那些打着赵治恺的名号擅作主张把邬希推下泳池溺水的混混,他不可能放过。那些人没什么本事,逞凶斗狠惯了,这些年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黑历史,一个不落都被他抓到把柄送进监狱,待在里面好好改造。

他扫视过那群如同惊弓之鸟般瑟缩的不良少年,明明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动作,只是站在那里,压迫感却十分强烈,谁也不敢对上他的眼神。

目光最终落在贺溪怔忡的脸上。四目相对,秦 泽沉声开口,“站起来。”

反抗或许作用微弱,但逆来顺受才是最没用的选择。是邬希叫他站起来,所以他的骨头硬不可催,就算无数人要把它敲折,他依然站在这里。

脊背伤痕累累,但恶狼要保护玫瑰。

贺溪凝视他,又不受控地望向他身旁的邬希,拳头攥得死紧,双手在颤抖。腿蹲太久已经麻木,他勉强撑住膝盖挺起身,缓缓站直。

他最近很茫然,感觉生活一片空白,一直在思考为什么那天没有死。

生来就是个废物,身上流淌着一半傻子的基因,一半懦弱暴力狂的基因,被羞辱霸凌虐待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是对的,他就该得到这种对待。谁都瞧不起他,这么多年来唯一对他好的小老师被他害得丢了实习,他是灾星,竟然还说过“喜欢老师”那样龌龊的话,罪不可赦。

老师的男朋友帮他摆脱了父亲,可他反而更加痛苦。他憎恨父亲没有底线,收钱污蔑老师,可那是生养他的男人,就算再不甘愿,他迟早也会变成那样的人,还不如一死了之。

他哪里配得到老师的资助?活在阴影里的虫子,根本见不得太阳。他羡慕老师的男朋友,已经到了嫉妒的地步。男人高大强势,仿佛能掌控一切,还能独自占有太阳。

“站起来就朝前看”,邬希朝贺溪笑了笑,“想想我送你的画,那就是五年之后的你”,人需要一个支柱,秦 泽的精神寄托是他,而他只能留给贺溪一幅画,这个孩子会有一天拥有自己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