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前脚刚进殿门,颂芝尖细的哭声就突然奏响——“娘娘,娘娘!您可不要吓奴婢呀,为了皇上和公主,您也得撑住啊!”

“华妃。”皇帝看着伏在榻上脸色苍白的宫装丽人,语气倒是比神色温和许多,“可还有不舒服?”

“皇上……”华妃悠悠醒转,看着身着明黄常服的天子脸带关怀地看着自己,忍不住泪盈于睫,“臣妾无用,温宜病倒了,臣妾却帮不上什么忙。”

“嫔妾参见华妃娘娘,华妃娘娘万福金安。”

沈眉庄才懒得看她做戏,只在前边儿领着她们行了礼,提醒华妃邀媚争宠的时候好歹也注意还有旁人在。

果不其然,华妃脸上柔弱的神色一僵,看着安陵容慢吞吞地行完了福身礼,这才道:“哟,这几月都少见着怡贵人,这下怎么到本宫这儿来了?”

“温宜公主乃皇上爱女,公主生病,皇上忧心,嫔妾忧皇上所忧,自是要来看看的。”安陵容不卑不亢的话引得皇帝看了一眼,随即便淡声道:“怡贵人她们都是担心温宜,温宜呢?可还烧着?太医怎么说?”

华妃唇边的笑意微扬,她将温宜安排在寝殿装作亲自照拂,也不过是想邀得皇帝过来,好怜惜她想做额娘的一颗心……

“温宜高热,臣妾传了章太医给她诊治,说是来时受了暑热,温宜人小,故而这病气发作得猛了些。臣妾这就带您去瞧瞧温宜。”华妃站了起来,又忍不住扶着额头,做出一副不适模样,颂芝看了忙上前道:“娘娘,您照顾了公主许久,自个儿身子还没好全呢,还是让奴婢扶着您吧。”

见皇帝视线转了过来,华妃连忙挤出一个坚强又凄楚的微笑:“臣妾从前不知养育一个年幼的孩儿有多辛苦,如今不过是照顾了温宜一段时间,便累成这么个不中用的模样……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安陵容看着华妃珠翠满头,瞧着脸色苍白,唇脂却依旧鲜艳得犹如滴露芍药,便确定了此事不过是华妃借着温宜来邀宠的把戏罢了。

皇帝不作声,只抬脚往寝殿走,华妃见状瞪了三人一眼,忙跟上皇帝的脚步,看着躺在紫檀木折枝梅花床面色潮红、满头清汗的温宜,皇帝面色沉沉,问侍立在一旁的章太医:“公主如何?”

章太医躬身道:“公主年幼,许是近日天气太热,公主承受不住,加之路途颠簸,这暑热之症一时之间爆发出来,故而显得严重了些。”

皇帝嗯了声,又问了开了什么方子,亲自给温宜拭去额上清汗,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曹贵人呢?她是温宜生母,此时不是该守在床前吗?”

“皇上。”华妃连忙挤了过来,“曹贵人心疼温宜,说是要去安澜园中的小佛堂焚香祷告,为公主祈福呢。有臣妾照拂温宜,皇上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