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慎入/狗血虐番

【致郁be,狗血虐番,快跑真的】

【和正文无关的故事】

【第一世】

亲王留京,太子分封,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

但皇帝偏偏就这么下令了。

跪在自己的父皇面前,李文演领命,面上半分不虞也无。

居于上首的皇帝,狭长的凤眸微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底下的这个儿子。

平心而论,皇帝知道自己没有哪个儿子比他更适合坐在太子之位上。

李文演是早逝的元配嫡后后所出,从小所学的就是治国理政、帝王心术,论其文韬武略来,没有哪个皇子比他更强。

连性子都是十足的冷静自持、荣辱不惊。

但他越是名正言顺的坐在太子之位上,皇帝就越对他感到烦躁。

以至于李文演的婚事,皇帝一拖再拖。

门第高的,怕成了他的助力;门第太低调的,皇家自己的面子上又过不去。

不过眼下倒是不要紧了,皇帝暗暗道。

他已经彻底拔除了李文演母族的好几股势力,暗地里又纵容其他几个皇子同他相争。

如今的李文演,也只剩一个太子之位罢了。

想到这儿,皇帝缓缓走到李文演跟前,状似和蔼地拍了拍他的肩胛,道:“如今兖王势力太过,朕这番安排也只是为了让你暂避锋芒,假以时日必定引你回京。”

“永安侯家的嫡女周氏,朕请国师为她批过命,可是十足的凤命,做你的太子妃是正正合适。”

永安侯的祖上有从龙之功,不过到这一代,只剩面子过得去了。

他家的嫡女……

李文演仍旧没有抬头,他紧盯着砖地的目光波澜不惊。

他说:“谢父皇恩典。”

好大的恩典。

走出金銮殿时,李文演的眉宇间依然平和,甚至还有心思给为他打帘的太监道声谢。

仿佛受了这般奇耻大辱的人不是他一般。

有宫人躲在墙根下,细碎地闲话。

“要我说啊,这太子没戏了。”

“是啊是啊,以后无论是哪位殿下登基,他只怕都……”

若非得人授意,哪敢如此肆意相谈?

李文演想笑,心下感叹一句——太子这活儿可真不是人干的。

若优秀,引得年富力强的皇帝忌惮,就是找死;若草包,压不住兄弟们,便是块人人皆可咬一口的肥肉,还是找死。

除了当皇帝,太子只剩下死路一条。

李文演当然要选前者。

拨弄风云、调动局势,游走在权势危险边缘的日子,他早就上瘾了。

谁是布局者,谁又入了谁的局。那可真没准。

李文演阖眸轻笑。

说不定国师没批错,这个永安侯的嫡女,当真有凤命呢。

——

周妙宛觉得,自己一辈子可能都要为命数所困了。

小时候身边的人都说她命硬,克死了自己的母亲。

继母的暗害,让她身边的丫鬟嬷嬷也总是出现各样的问题。

永安侯索性将周妙宛送到了城外的庄子上养着。

原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周妙宛没有想到,事情还会往更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

国师为京中所有女子批命,她被算出来是所谓凤命,打包去了东宫。

倒了大霉的周妙宛被接回了京中。

有脑子的人都能想明白,皇帝把她赐婚给太子只是为了羞辱。

你不是太子吗?那我给你配一个有凤命的女子为妃,一起去封地种田去吧。

周妙宛带着赴死之心入了东宫。

锣鼓喧天,红纸满地,她被喜娘妆扮成了喜气盈盈的小美人。

可她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新房里,周妙宛顶着红盖头枯坐整夜。

天蒙蒙亮时,她自己摘掉了盖头。

这样的冷待,周妙宛早有预料,可此时此刻还是不免会感到难过。

她这边起了身,外头就有嬷嬷进来委婉地说明情形。

“以后若无要紧事,就不必去打扰太子殿下了。”

“太子妃娘娘也不必像寻常皇子妃一样进宫请安,因为明日咱们就要一起启程去封地了。”

“一应衣食住行皆会按太子妃的规格来。不过,殿下希望您以后安分守己,不要贪图得不到的东西。”

听完这些话,周妙宛只有一个感想。

凭什么?

他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就将她想成了满心攀附的女人,要派人来敲打她。

把她作为羞辱赐婚给他,这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羞辱?

可是局势比人强,周妙宛早被周家当做了弃子,身边连个贴心丫鬟都没有。

她不能如何。

于是周妙宛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对嬷嬷说道:“劳您教诲,以后还望您多提点。”

寒暄几句后嬷嬷便走了,周妙宛独自坐在床沿思考自己的去路。

这个问题,直到她和太子一起到了封地也没想明白。

当然,虽然说是同行,但车队浩浩荡荡的,周妙宛又被刻意隔绝在车队的核心之外,除了偶然间的遇见过两次,她对于自己夫君就再无半点印象。

他确实如京城传言那般,整个人的气质都温润如玉,可是他的眼神又很冷,不经意地瞥她一眼,就叫她害怕。

更吓人的事在后头,到了封地之后,周妙宛无意撞上了太子与手下密谈。

谈的是如何造反。

周妙宛不知道太子有没有发现自己,反正她跑了,跑得飞快。

而这天夜里,从未和她说过一句话的太子忽然到了她的院子里。

周妙宛心道不妙,可还是只能强撑起笑见礼。

“见过太子殿下。”

李文演没有打算和她虚与委蛇,他连坐下喝茶水的意思也没有。

他只问:“不知太子妃今日听进去了多少?”

周妙宛脸上的笑越发苍白:“听进去了多少重要吗?反正我和您绑在了一条船上,掌舵人要是死了,我也不可能活下去。”

这个女人倒不是蠢笨的,李文演心下点头。

他说:“知道便好。不过为了太子妃的安全着想,日后你还是莫要出这方小院了。”

软禁。

但她无法抗拒,甚至还得笑盈盈地回礼:“多谢殿□□恤。”

冷峻的男人只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太子妃犯了太子之怒被禁了足。

虽说太子的命令是她的衣食皆按规格来,但下人们实际执行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周妙宛当然不会察觉不到这一点。

但她不觉得有什么。

无论下人做得再如何过分,她也不会比从前在庄子里度日时更艰难。

唯一让她觉得难捱的是孤独。

她没有人可以讲话,只能坐在窗台前看鸟雀飞落,羡慕它们的自由。

她无比期望太子可以造反成功,顺利继位。

等他真的坐上了皇位,肯定会有世家嫡女去抢着他的皇后的。

想到这儿,周妙宛心中燃起了星星点点的希望。

难熬的日子一天天数过去,小院里的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漫长,而具体的年月却在这样的漫长的等待中模糊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京城传来消息,三皇子造反,太子起兵护驾,皇帝遗诏令太子继位。

来传话的太监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对周妙宛说:“咱家恭喜娘娘,接您回京的人不日便会赶到。”

周妙宛当然是高兴的,她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回京去。

太子一定对她弃如敝屣,等不及将她这个耻辱休弃。

没等到她赏银的太监失望地走了。

三日后,京中的护卫来了。

领头的叫蔚景逸,年纪轻轻,便得了太子的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