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几天后,是时候该启程了。

似乎嫁给李文演后的日子,她一直在奔波,周妙宛心想。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陵城郡,比来时的队伍更壮观。

这次的护卫人数比来时不止翻了三四番,足有八十多号人了,个个看起来都是练家子。

“路途是远,但这么多人未免太过夸张,”周妙宛道。

蔚景逸瞧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这段时间,娘娘没出过陵城郡不知道,外面时局已经乱了。没点人手的话,是不安全的。”

周妙宛将信将疑,直到出了陵城郡,才知他所言非虚。

官道冷清极了,不见跑商的商贾和远行的书生,偶有三两人声,也是成群逃难的流民。

甚至还有状似山匪的贼人流窜而过,黄鼠狼般远远盯着他们这块肥肉,不过护卫甚多,他们至多只敢远看,不敢真的来打劫。

见状,凝夏心里发怵,把车舆的帘子又打了下来。

她叹道:“奴婢瞧了都害怕,路还是这条路,可比来时要危险太多了。”

周妙宛见了亦是心惊。

要知他们途径的并非是什么山沟野地,而是荆州主干的一条官道,热闹的时候,沿途的驿站都寻不到住宿的地方,现在竟已成这般光景。

“希望能顺利抵达吧。”周妙宛道,为免招摇,她没有去骑她的逾辉,而是也窝在马车上。

前两夜还算顺利,他们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第三夜,先头探路的人回来了两波,皆是摇头:“头儿,方圆十里内没有驿站是开的。”

蔚景逸皱眉问:“私驿都没有?”

“是的,一处也无了。”

其实侍卫和下人们都还好,住在驿馆的时候也是许多人挤一个大通铺,但是王妃她……

正巧周妙宛撩开车帘,她把鬓发往耳后一别,敏捷地跳下了马车。

她问:“车队怎么停下了?”

蔚景逸一抱拳,语气中不乏歉意:“王妃娘娘,附近没有驿馆,今晚只能委屈您在外露宿了。”

周妙宛倒不觉委屈。

从前和表兄出去跑的时候,了无人烟的地方他们去的也不少,那时是真的天为被地为席。

眼下这算不得什么,一群人鞍前马后地围着她,很多事情都不用她动手,并无甚辛苦。

于是她淡淡道:“无妨,本宫看现下停的位置就不错,不远处有河,取水方便,地形也平坦,适合扎营。”

此话正中蔚景逸的想法,他奇道:“娘娘所言甚是,蔚某之所以让车队在此处停下,正是为此。”

周妙宛莞尔一笑,没再多言。

闺阁少女成日不着家,和表兄出去胡混,传出去不是什么好事,于家中姐妹的婚嫁更是有害无益,所以永安侯府诸人并无人将她的事情传出去,知道周妙宛过往经历的人也极少。

虽已过正月,初春含羞带怯地藏在微绿的叶芽后头,将来未来的。天气还是凉得很,旷野上风也冷,扎营很是要费些功夫。

众人皆忙开了,周妙宛也没打算闲着。

见吕若和吕楠正扶着木桩搭毡布,她跑过去凑了把手。

吕若对于身份地位的感知没有其他人强烈,是以她没有推拒周妙宛的帮忙,甚至还由衷赞叹:“娘娘,您真有一把子力气!”

周妙宛很是开心地收下了这句赞美。

而一旁的任坤雄见将军的外孙女卷了袖子在扛毛毡布,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