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才不管周妙宛是过于蠢笨没有听出来她的弦外之音呢,还是城府太深太能忍,她直接给了静彤一个眼神,让她把人带了出来。

一个清清秀秀的女子从内殿走了出来,她梳着斜髻,眉目和顺,依次给殿内的人行了礼,“民女赵青岚,见过娴妃娘娘,见过端王爷、端王妃。”

周妙宛既然接了茬要看人,此刻也只能顺势往下夸:“赵妹妹人如其名,是个灵秀的姑娘,不知是哪里人士?”

赵青岚答得倒落落大方,半分胆怯也无:“民女家在京郊,庄户人家罢了,比不得王妃出身高贵。”

宽大袍袖下,李文演捏紧了拳头。

如果是娴妃宫里的奴婢,入了王府后挑个院子让她住下,半主半仆地混过去也够了。

但良家子……可不好办,封选侍是要记档的,以后不好处理。

李文演吞下胸口上涌的不忿,朝娴妃道:“一切听凭母妃安排。”

娴妃眼眸深邃,笑意却温和得很,仿佛真的是一个为儿子操心的好母亲:“青岚是个好姑娘,能入你的眼就好,日后在封地,多个体贴人照顾你,本宫也能多放心些。”

“便让她在你府上做个选侍吧,宫务司那边本宫着人去办。”

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周妙宛乐得装贤淑,顺势应下。

回程的马车上,气氛沉闷,周妙宛托着腮从车窗向外望去,时不时还叹着气。

李文演自然把她的行为看成是在使小性,毕竟娴妃这时塞人确实很是委屈了她。

于是他安慰道:“只当府里多个摆设就好,我心里只会有你。”

当真是撒谎不眨眼啊,周妙宛感慨,他的眼神很真诚,说的话也跟真的似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周妙宛把玩着自己的一捋发丝,漫不经心地说。

“当然了,本王何时骗过你?既已有宛儿在侧,我定然不会多看她一眼。”李文演道。

事实上,他心知肚明这个赵青岚是娴妃盯他的眼线,自然不会对她有什么好感,可他却能把话说得像不喜赵青岚是因他对周妙宛深情一片。

周妙宛心里想得其实是旁的事情。

她当然希望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如今李文演既心里另有所属,就算纳上十八个妾又与她何干呢?

真正让她困惑的是,娴妃为什么急着要塞人。

不出意外的话,李文演离京后娴妃再也见不着这个继子,她与娴妃更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娴妃何苦此时来恶心他们。

所以周妙宛直接问李文演:“今日娴妃娘娘,为何一定要把赵姑娘送来?”

他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发问:“她的底细,我会查清楚的。平日里你也小心提防些。”

看来确实另有隐情,只是李文演不打算告诉她罢了。

——

回门之期眨眼便到了。

李文演很是体贴,一路紧跟着周妙宛来到了永安侯府,眼不错珠地看顾着她,人前人后都给足了她面子。

永安侯的续弦、继夫人钱氏所出的女儿周妙颜见此情状,一双招子都快能喷得出火了。

周妙宛心里觉得好笑。

这个妹妹在钱氏的教导下,心里只想着和她别苗头,凡事都要跟她论个高低。

如今见她嫁得如意,自然不愉。

不过,她自己也就是表面风光罢了,周妙宛心下自嘲,说起来她更羡慕自己的几个妹妹呢,至少她们还能在亲娘膝下承欢。

周妙宛和父亲永安侯从来不亲,周妙宛长这么大也没托到他的福,父女之情单薄,该是叙天伦的时候,永安侯自己也觉尴尬,随便问候了几句,便把场面留给了钱氏。

钱氏自然更尴尬了。

先夫人谭氏难产去世月余,她便被永安侯娶进了府,虽说这是她自己争得的,但因此她总觉在这个继女面前矮了一头。

如今更是了,钱氏打着哈哈,留二人用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