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宗(沈朝云像个款爷一样,一掷...)

第96章

扶璃和沈朝云直接走了。

两人没继续留在黎宫,走时一轮明月高挂,星光漫天。

扶璃被沈朝云揽在腰间,望着底下华灯璀璨的黎宫,问:“朝云师兄,你真的不恨他吗。”

两人都知道口中的他是谁。

“谈不上恨。”

沈张云的目光从黎城巍峨的城墙,到宫外热闹的集市。即便深夜,也依然有晚归的行人。

少时总坐在宫墙里,想象宫外的行人是如何模样。

等后来出门,才发现与宫内截然不同。

修者为长生,凡人为生活。

唯有这黎宫不同,仅以一人喜,一人悲。

他叹:“不过是个软弱的男人罢了。”

扶璃去触摸他的脸,却只看到月光映到他眼睛里的模样,像片片碎星。

确然不带一丝忧伤。

她才放了心。

两人就腾空而立,站在高处,扶璃如攀缘的藤蔓已经依偎在他身侧,由他揽着腰,风呼呼地吹,她撩了撩被吹起的发丝,便直接将自己整个钻到沈朝云怀里。

沈朝云且由她。

忽而,扶璃又想起一事,问他:“那沈朝云,如果…你是你父亲,而我死了,你当如何?”

大抵天底下的女子,都爱冒傻气地问心爱的男子一句,也都只希冀一个回答。

沈朝云却只是弹了他一记额头:“我如何会让你死?”

那一下,弹得扶璃疼得紧。

她摸摸额头:“我是说万一,万一嘛。”

她扁扁嘴:“也不说些好听的。”

“万一也不会有。”他傲然道,“这世上,若要你死,必定要踏过我去。”

扶璃看着白袍剑君的少年意气,爱得不行,踮起脚便亲了他一记,被搂在怀里。

“眼睛。”

“啊?什么眼睛?”

“世上修者万千,在外面不可如此无状。”

他说着话,一双眼睛却在笑。

“哦。”

扶璃不大在意地道。

一朵云飘过去。

扶璃一瞬间又被吸引住注意力,伸手去捞,沈朝云将她乱伸的手拉回怀里,招来一艘轻舟,带着她上了舟。

轻舟日行八百里。

从黎城穿过中洲,再回到无极宗,往日能行个十天半个月半的行程被缩短到短短三日。

下船时,扶璃又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意。

望着巍峨的山门,竟有种亲切的归家感觉。

沈朝云去找宗掌,扶璃自不想去见一帮威严的老头--当然,也不止是老头,秋玄长老还是很美貌的。

但她也不想见。

于是直接去了执事堂,拿了这几个月的月例,自觉储物囊丰厚,便去了旁边修士摆小摊的地方,买了几件不贵又算有趣的礼物。

她去见了吉香。

没想到吉香和赵凌在一块,吉香见她便一阵笑又一阵闹,唯有有赵凌,看着她面色古怪。

扶璃摸摸脸:“怎么了?不认识了?”

“哇…”吉香则围着她转了一圈,“阿璃,你不对,你不太对。”

“哪里不对?”

扶璃奇怪。

吉香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面前的女子面含春水,眼泛桃花,比从前还要吸引人,反正…她一眼扫过来,她心都要酥了。

赵凌手支着下颔,冷不丁道:“她这样倒像是戏文里与男子……”

她眼睛蓦地睁大:“你不会真的与朝云师兄他!”

似是被自己的猜测吓到,赵凌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一番话,倒是说得扶璃脸颊飞了粉,她难得有些害羞:“你想哪儿去了?我与师兄发乎情,止乎礼,还未…”

正否认着,旁边一道白色身影落了地。

琼花树下,公子衣袂飘飞。

在几人的注视下,他迈步向她走来,一笑:

“阿璃,走了。”

语声温和如春风,连那双常年含霜藏雪的眼睛里,也暖如春波,只叫人看得呆了。

赵凌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指着扶璃“你你你”说不出话来。

扶璃摸摸鼻子,又跟吉香说了声再见,便蹦蹦跳跳去找沈朝云。

她一下抓住沈昭云的胳膊:“朝云师兄,你来啦。”

神态亲昵,柔情无限。

那姿态不过一眼,便知她和从前的不同。

无情和有情,全然两种感觉。

当然,沈朝云的不同,虽未如此明显,却也从他的眼角眉梢里出来,如冰川渐融,一靠近,便能感觉其融融温度。

吉香拼命地拍赵凌的手:“你看见没有?你看见没有?”

“看见了。”

“终于还是让她得逞了。”

赵凌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难怪这次宗门大比回来,师兄师姐们一提起朝云师兄要么莫如深,要么唉声叹气。不过…阿璃和朝云师兄站在一块,看起来可真是般配。”吉香支着双颊。

赵凌连连冷笑。

吉香睨她:“你冷笑什么?反正再怎么样,大师兄也不会到你手里。”

赵凌一副天塌了的样子:“你见过大师兄这样吗?他居然笑了!笑了。”

“是,笑怎么了?大师兄笑起来可真是…”吉香捂住胸口,“让人心都化了。”

“阿璃可真是好福气,不过大师兄也很幸运啊,像咱们阿璃这样又漂亮又会撒娇的女子哪里找……”

吉香在那里叽里咕噜,赵凌翻了个白眼,径直走了。

这时,扶璃已经跟着沈朝云到了太清峰。

太清峰还是老样子。

山腰郁郁葱葱,山顶有零星的白雪覆盖,峰内一片寂静,问小童,才知大师姐从大比回来,便被七宝宗的少宗主邀去了七宝宗,其余的师兄师姐也都在外游历还未归来。

倒是太清道人,已经从幽云台回了来。

两人便去了峰主府。

太清道人似是提前便知道他们要来,正坐在峰主府的正殿等他们。

沈朝云放开扶璃的手,朝上首位作了个揖:“师父。”

扶璃也讷讷跟着喊了一声:“师父。”

对着太清道人,她始终有股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