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把陆母给逗得笑了:“小九那个狗脾气,原来也还有制得住他的人啊。”

可让楚歌脸颊发烧,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他一向都对这样温和的长辈没什么招架能力。

恰恰陆九终于回来,瞅着他俩,登时道:“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陆母笑意温柔:“说你这学期进步当真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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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那样默许了这件事情,仿佛一切与以往都没有什么两样。

楚歌以为的天塌地陷、风云骤起、暴雨袭城……没有一件成了真。

当真,全做了假象。

陆母温柔依旧,看着两个人的时候,面容依旧是慈和的。

并没有冷漠、疏离半分。

大概是真的很疼爱自己的孩子吧,又无比了解陆九的性子,选择了包容而不是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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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再回忆起,楚歌终于忖度出了那个午后,那番话语里托孤的滋味。

一位生命即将要走到尽头的母亲,在她见到自己孩子与他心爱之人到来的时候,唯一的念头,只希望孩子们能够喜乐安康。

不像她在半路里就撒手,留下丈夫独自徘徊于人间。

青梅竹马,年少相识,相互扶持,白头到老。

一辈子都过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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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暑假,陆九出国。

楚歌又去了乡下,陪伴年事已高的外婆。然而还没有待上一个星期,便接到了来自于大洋彼岸的电话。

那一头的陆九哽咽到几乎不成声,呼吸才将将相闻,泪水便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陆母的病要不好了。

楚歌匆匆的赶过去,迎来的陆九憔悴的不成模样,陆父向来不苟言笑,深峻肃穆的男人,此刻亦是满面惨淡。

唯有陆母依旧是笑着的,虚弱的不成形,却打着趣儿说,要他们开心一点,若是整天都这样愁眉苦脸,那么她便会不欢喜。

陆九变着法儿的跟她讲学校里快活的事情,想要逗陆母笑。

他说自己两个学期以来进步神速,得到了所有老师的夸奖,生怕不信,又拉着楚歌给他作证,一定要形容,他有多么的努力与刻苦。

——并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

于是陆母含笑着应了,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眸光又渐渐落到了楚歌的身上。

她示意两个人走到一侧床边,拉住了他们的手,叠在了一起。

“……小九。”她说,“以后要是妈妈去远方旅行了,你可要记着,不要欺负小歌。”

陆九拼命点头,灿烂的笑着,应了。

陆母渐渐疲倦下去,两人给她掖上了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