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桥知道,它气数已尽了。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忐忑,很快拾起那个黑色的骷髅头,站起身又给了掌柜一锭银子:“掌柜,你还记得存放包袱的是什么人么?

掌柜收下银子,挠了挠头道:“嗯……好像没见过人,只看到了包袱和字条……”

没等他说完,江令桥便攥紧包袱大步奔出了门。彼时夜色正浓,明月高悬,宫门早已落了锁,未有圣令不得擅开。可是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心里的那股不安已经越烧越旺,烧得她喉咙干涩,她必须马上回宫!

巍峨的宫墙困得住普通人,可是困不住求道修炼的刺客。江令桥避开所有耳目回到皇宫的时候,宫里一改往日的平和安宁,灯火明艳,嘈杂纷乱。往来的内侍女监多了不少,个个脸上带着惊慌失措的神色,最明显的是巡逻的侍卫骤增,几乎每一条宫道上都能遇到几个提刀危立的粗汉。

果然,宫里出事了!

江令桥的脚步下意识快了些,一路上迎面碰到不少低头疾行的宫人,一波又一波,没多少面色平和的,大多都是从南熏殿出来,三五成群,有的人身上甚至还有斑斑血迹,可细看又手脚俱在并无伤损。

所以,那些究竟是谁的血?

她直勾勾地盯着那红得发黑的血色,只觉得针扎般刺目,冰凉的血滴进心里,心几乎要被烫化了。

人流向她迎面涌来,宫灯幢幢,她在仓皇的灯影烛火中逆流而上,耳畔落进无数的闲言碎语——

“可怕……太可怕了!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还是楚国师慧眼,早就看出了她是什么货色!”

有的人已然成了惊弓之鸟:“她的血……她的血流了一地,溅得到处都是……我看到了她的眼睛!是睁着的!”

话音落,有的人想到那个身首分离的场面,胃里顿时搅得翻江倒海,甚至忍不住扶墙干呕起来。一些胆子小的说不出话来,嘤嘤地直哭,只能在身旁人的搀扶下哆哆嗦嗦向前。

她?她是谁?是孟卷舒么?可此刻她不应该好好地待在琴嫣殿么?南熏殿是陛下的寝殿,她怎么会去那儿呢?

纵然心中有了七八分猜想,可江令桥仍旧固执地不愿意相信,顺手拽住一个小女监,喘着粗气问她:“发生什么事了?谁死了?”

那女监受不得吓,当即惊恐地挣脱开来,哭喊道:“和我没关系,别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